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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被打昏了過去,自小到大被珍愛呵護的她,何時嘗過這等折騰,別說是摑掌,她爹連罵她聲都捨不得。
螓首軟軟垂著,溢位唇角的血,蜿蜒而下,濡溼她頸肩,再匯聚於散敞冰冷地板間的髮間。
耳朵也好生疼痛,什麼聲音都沒有,靜闃得教人害怕,實際上當時沈啟業正在她身邊重新抱蛋痛呼、斥罵連番粗話,她卻聽不見,兩頰彷彿被燒紅的鐵片熨著,好燙、好燙……
她以為沈啟業會衝上來剝障她的衣物,毫不留情地強暴她,但他沒有——她不知道他為何沒有,興許是尉遲義教她的招式奏效。她無法做出思考,黑幕逐步朝她籠罩襲來。
這一睡,還有沒有機會醒來?醒來之後,會不會仍是身處於這某狹隘地窖,會不會身邊仍只有可憎的沈啟業?
若是如此,她情願不要醒,就這樣睡著,別醒來。
當年她被羅阿海兄弟綁架,他們寫了勒贖信去嚴府,等同留下線索,可這一回,有人會發現她嗎?或是要等沈啟業得逞之後,才會奸笑地以她夫婿之姿,帶她回嚴家?
那年在床底下,瑟縮害怕的時候、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以為再也見不著爹爹的時候,夏侯武威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帶離狹窄黑暗的地方,抱她在懷裡,即使被惡人打破頭,亦堅持要保護她回家……
這次,沒辦法了吧?
這次,她不敢想像,自己將會遭遇到什麼,也不認為自己能活著回去嚴家……至少她很肯定,自己不會順從沈啟業,他作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還好……成全了冰心和夏侯,臨死之前,做了一件對的事,否則,就要抱著遺憾走了……
嚴盡歡最後閃過這念頭,放棄所有知覺,讓自己被黑幕擁抱。
在黑暗中,至少,感覺不到疼痛。
夏侯武威快要瘋掉了。
大池已經來來回回泅過無數次,始終沒有嚴盡歡的蹤影。
他怕找不到她。
他更怕找到的,會是她浮上水面的屍身。
他真的好怕,怕到掄握起職拳,仍阻止不了渾身的微微顫抖。
池水冰冷,不及骨子裡竄上的懼意。
在哪裡?你究竟在哪裡?歡歡……歡歡!
我知道我傷了你,你沒解釋過的那些,讓我震撼無比、錯愕難當、恍然大悟、進而感到錐心之痛。
是我逼你藏起了言語,許多話,你不想也不能告訴我,你認為那樣一來便會破壞掉什麼……我比任何人靠近你,卻與他們樣不懂你,甚至比他們更誤解你。
是我昏庸,是我固執,是我愚昧無知,你要給我機會改,要給我機會認錯。
歡歡……
不要帶著遺憾走。
不要讓我帶著遺憾看你走。
不要帶著對我的誤會走。
不要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不要。
“武威!你先上來,你已經在水裡一整夜了!至少你得休自片刻!”秦關在橋上喊他,夏候武威的回應是一記鷂子翻身,潛進池底,只剩幾圈漣荷及泡泡。
“怎麼會這樣?!”尉遲義一身水溼,以布巾胡亂抹臉之後,惱怒地握緊泅水一夜而發麻的拳使勁捶地:“老爹把歡歡託付給我們,我們卻照顧成這樣,教我們拿什麼臉面對老爹?!”
“別說喪氣話,還沒找到人……無論如何,尋回小當家是當務之急。”秦關拍拍尉遲義的肩,尋找整整一夜,倦累在所難免,但絕不可以喪失希望。
聞人滄浪一身黑衣,施展上乘輕功,蜻蜒點水般地在寬闊大池搜尋她的身影,如鷹盤旋,若有任何……浮出池面的動靜,都逃不過銳利眼眸,只可惜至今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