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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君子之所以能做到公正公平,原因就是他們能以全民族、國家的整體利益為出發點和歸宿點來考慮和處理問題,而不是如一些沉迷官場而不知為官正道者那樣從個人或少數人的狹隘私利出發來考慮問題和決定一切。
如果一個人為官,不把權謀當作自己在官場中的晉身之階,所思所謀皆出於公心,以正為政,那麼,為政者本人也必能在官場上有所大成。
趙鼎就是這樣一個以正為政的好官。
張越先見趙鼎主動談及國事,也就沉下心來,準備與他探討一下剛才所謂的武備問題。
&ldo;那麼!大人對武備之事有何見教呢?&rdo;
趙鼎正色答道&ldo;見教卻是不敢,下官思考許久,有些體會,但身為文臣,於武備之事也是管窺之見,望殿下不要恥笑!&rdo;
&ldo;請不吝賜教!&rdo;張越先也嚴肅了起來。
&ldo;下官以為,當今之事,其可慮者,莫重於邊防;廟堂之上,所當日夜圖畫者,亦莫急於邊防。今之上策,莫如自治。而其機要所在,惟在皇上赫然奮發……&rdo;趙鼎提到皇上,便望了望張越先,看他是否忌諱。
張越先連連點頭,微笑著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ldo;聖志定,而懷忠蘊謀之士,得效於前矣。今軍伍雖缺,而糧籍具在。若能按籍徵求,清查影占,隨宜募補,著實訓練,何患無兵?捐無用不急之費,並其財力,以撫養戰鬥之士,何患無財?懸重賞以勸有功,寬文法以伸將權,則忠勇之夫,孰不思奮,又何患於無將?&rdo;趙鼎說著,又是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同時望了望張越先,看他是否聽明白了自己所說的話。
張越先在心裡對趙鼎所謂的&ldo;寬文法以伸將權&rdo;大加讚賞。他知道,宋朝從太租&ldo;杯酒釋兵權&rdo;以來,採取&ldo;揚文抑武&rdo;的國策。
經歷中唐五代長期藩鎮割據、武人跋扈局面之後,宋朝開國伊始便採取了一系列的收兵權舉措,結束動亂,維護統治秩序。
但隨著文武失衡問題的解決,統治者卻未能適時調整方針政策,特別是太宗朝兩次北伐失敗後,徹底喪失與北方遊牧政權交戰的信心,從此眼光向內,又採取&ldo;守內虛外&rdo;之策,逐漸推行&ldo;崇文抑武&rdo;的治國方略。
以後,宋朝大致延續這一路線,長期矯枉過正,側重於以意識形態化的儒家道德思想治國,有意抑制武將群體和武力因素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的影響。於是,其主流軍事思想打上了守內甚於防外的強烈色彩。這種源於極端狹隘專制集權主義的保守軍事思想的確立,便不能不對國防戰略與軍事學說產生極大的消極影響。
&ldo;寬文法以伸將權&rdo;,就是放寬文書法令的限制,讓將士施展其權謀。
在&ldo;崇文抑武&rdo;治國方略下,主流軍事思想的本質就是懷疑、歧視武力因素。因此,主政的文人士大夫集團對國防關注不足,雖然養兵規模巨大,軍費開支不堪重負,但完全屬於被動應對行為所致。
趙鼎身為一名文官,開始深刻反思&ldo;崇文抑武&rdo;給國家帶來的危害,在當時的情況之下,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其實,與趙鼎具有同樣思想的朝廷重臣也不乏其人,可是,這些高明的見地與變成事實之間,卻依然有很大的距離。關鍵所在,還是前面趙鼎所謂的&ldo;惟在皇上赫然奮發&rdo;,改變&ldo;崇文抑武&rdo;的政策。
趙鼎見張越先沉思不語,以為康王不過是個未涉朝政的孩童,與之討論國策無異於對牛彈琴,輕嘆一聲,低頭飲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