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高大斜生的洞頂漸漸遮住了頭頂的天空,這裡便是天坑的邊緣部位‐‐也就是天坑與地面交錯、形成落差的巖壁處。
四人抬頭四望,緩緩走進了拱洞的範圍裡。這個大拱洞,說得形象一點兒,就像是有人用一個巨大無比的勺子,在直立而下的巖壁上舀了一勺。洞壁被&ldo;勺子&rdo;舀了一下之後,留下了坑坑窪窪的表面。
灰白枯垢的岩石在上暴露出各種形態,時而尖,時而鈍,時而光滑平整,時而凹凸不平,好不怪異。
這片區域潮氣很重,腳下的亂小石屑都閃著水漬,生著苔蘚。因為拱洞的頂部,閃著水光,不停在往下滲水而滴。
而天坑裡的植被,並沒有因為洞穴的存在而停止侵入。腳下仍然有大片綠色存在。但相比天坑裡的主要植被區,這裡的綠色要稀疏很多。僅是在亂石塊上蓋起苔蘚,在石縫間生出一株株矮小的、講不出姓名的植物。
洞穴的更裡面,更是寬闊。隨著步子的邁出,能看到洞裡面並不是整塊兒的一片黑。借著外頭的光線可以看清,腳下的綠色一路向下延伸進去,裡面是陡峭的石體、成片的苔蘚,也能看到積起的一片小水坑。
而更裡邊兒,就看不清晰了。
石路很不好走,一不小心腳就會崴進石縫之間。一些個頭很大的喜潮黑蟲,被我們的腳步所驚嚇,在石縫間慌忙逃竄。
&ldo;我操,這些蟲真幾把大!&rdo;旗娃膽顫的邁著腳步。
我們無意進洞,便隨意在拱洞下挑選了幾塊適合坐歇的岩石,就地休整。
卸下裝具,丟下衝鋒鎗,我喝了一大口水。清水咕咚咕咚的在喉嚨間滑動,我這才感覺喚回了元氣。摸出香菸,我和王軍英抽了起來。五個人裡沒人開口講話,大家各自檢查身體,攝入食水,又或是閉目養神,盯著石灘發呆,什麼也不做。
這就是死裡逃生的感覺吧,你好不容易克服掉艱難險阻活了下來,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就在一個小時前,大家都還圍在竹林裡,休憩填肚。那時候,大家心裡想的還是任務,面對的僅是難走的越南叢林。誰也不會料到這等情況。這便是戰爭,它毫不留情,瞬息萬變。除了撒尿,你吃飯的時候也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劉思革的背囊就擱在我旁邊。背囊沾染上的一大片血漬,已經凝固成了褐紅色。我搭手上包,腦袋裡又浮現出那老小子的臉貌來。
事實上,我作為一個老兵油子,經歷過許許多多此生離死別。但這一次,無疑是刻骨銘心的。我沒想到,自己對劉思革藏著那麼多偏見,揣著那麼多不友好,他卻在這危急的時刻,逆轉了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老小子的半條命,換回了我的全身而退。
儘管我心裡明白,他是必死無疑,但著並不會使得他的行為變為理所應當。那仍然是彌足珍貴。我開始後悔,後悔沒能在生前多請他抽幾支煙,沒能和他多說幾句話,沒能多關心一下他的背景、和他拉拉家常。
甚至於,我還對這個救命恩人施加過拳腳。
&ldo;山民事件&rdo;、芭蕉林裡的打鬥、老小子故作憨厚的臉龐……種種畫面在我腦袋裡面浮現而出,這也就是我常說的&ldo;死亡崇拜&rdo;吧‐‐當一個人離世之後,你總會片面的去追憶好的一面,而那些不好的一面,隨著行為主體的離世,似乎也沒那麼不好了。
回憶閃現中,我又想起了昨晚守夜時,那漆黑中閃出的光亮。懊悔不已的我,真想抽自己兩個巴掌‐‐如果我一究到底,劉思革說不定就不會犧牲,咱們也不會落得如此窘境。
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抽我一百個巴掌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