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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年過去,當時的心境我自然也不可能一一敘記紙上。但我清楚的記得,我當時並不冷靜,腦袋裡胡思亂想,既焦灼又急躁,急躁到恨不得縱身躍下懸崖。寫下這一切的我,並不是什麼聖人,看著其他的戰友一個個速滑而下,逃出生天,我哪裡冷靜得下來!實話實說,我甚至開是對黃班長有意見,覺得他是不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又對我這個老油頭偏心了。
我本以為王軍英和鄧鴻超下崖之後,就該輪到我了。&ldo;重點保護物件&rdo;,可是黃班長親口對我&ldo;加封&rdo;的。可在這危急關頭,王副班長和鄧大學生逃離之後,他卻點了一個旗娃。倒不是說旗娃不重要,也不是說我比旗娃要高上一等,當時那種情況,誰都想立馬捏上繩索,逃離這崖頭‐‐這是人的本性使然。
況且那時候的我,是在軍營裡頭過慣了&ldo;皇帝生活&rdo;的蠻橫班長,生出一點兒這種小情緒,再正常不過。
但焦急煩躁的我也明白,六個人不可能同時走,黃班長也並不在偏心。總得要有人在後掩護,戰友之所以叫戰友,不僅是一起扛過槍,還因為即便明白凶多吉少,也要丟下一切,迎頭為戰友上。
而黃班長挑出的順序,自然有他的考慮。他要偏心,第一個偏的一定是自己。
旗娃一走,懸崖邊上的防線,就僅還剩下三個人。
旗娃的身軀附上繩索,讓松躺的繩子又緊繃起來。再看另一頭繩樁,也還是繃得緊直,鄧鴻超還未滑下天坑。不知道這大學生降到哪裡了。
我手裡的另幾個繩索已經快要綁好,微微探頭往樹林裡一看,越軍士兵們的交流和不知所以的響動還在持續響徹。有限的視野裡暫時沒看見敵兵的影子。這讓我焦躁的我一陣欣喜‐‐我好像猜中了他們的心理活動,對面的那頭猴子大頭兵們,只需要再呆坐上那麼一會兒,&ldo;懸崖難題&rdo;即可迎刃而解了。
可眼睛瞟到了蹲坐在樹後的劉思革,心頭的欣喜隨即一滅。
這個堅韌頑強的老小子,已經失血太多了。我撕割下的袖條自然止不住血,沒有任何止血措施的情況下,一番折騰後,貼上在他上身的&ldo;大五葉&rdo;迷彩服,已經是褐紅一片。大片的褐紅,與衣服的織物融凝在一起,哪裡還分得清迷彩的花色。
劉思革靠坐在樹幹,眼皮不斷的在眨,臉色越加蒼白。我知道,他這是在與自己做鬥爭,在驅使自己不失去意識。可是,他現在是靠坐著,血液靜淌,也許還能清醒一陣。但,我不覺得他能速降下崖。
對於其他五個人來說,速降需要的只是時間與力氣。但對劉思革來說,這事情沒那麼簡單。老小子現在隨時都可能暈厥休克,更別提僅靠雙手,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捏在繩子上。那簡直是讓劉思革去送命。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事在人為,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我一邊迅速的為手中的繩索串繞繩結,一邊想出了兩個方案。
第一個方案是,我們用繩索將劉思革捆好,然後用繩繞樹而過,用樹幹做一個&ldo;定滑輪&rdo;。懸崖上拉繩的人慢慢放,捆嚴實的劉思革,就如吊井打水的水桶一般,緩緩放進天坑底部。這個方案最為安全,但肯定會非常費時。
並且現在懸崖邊上就剩三人,一個人的力量,肯定不足以穩住劉思革吊懸在空中的力量。越軍士兵如果突然衝過來,咱們就只能乖乖繳械。該死!如果劉思革沒有犯犟,選擇第一時間跑離戰場,那麼人力足夠的情況下,這個方案是可行的。
我盯了一眼劉思革,又是氣得鼻孔吐氣。
第二個方案,就簡單了一些。老小子既然有傷在身,使不上力,那我就只能隨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