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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祝霖,我前天新買的顏料盒呢?&rdo;
&ldo;在沙發下面找一找,我早上見到牧牧拖著它玩來著。&rdo;我一邊往湯裡放調料,一邊應道。
客廳裡乒桌球乓一陣巨響,過了一會兒,夏志英趿拉著大狗拖鞋出現在廚房門口,手裡還舉著一隻白色的雜交犬,它的毛髮亂蓬蓬的,還沾著七彩斑斕的顏料。
夏志英嚷嚷:&ldo;你看,牧牧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rdo;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笑道:&ldo;放它下來吧,它也不是故意的。一會兒我來收拾,你先吃飯,嗯?&rdo;
現在是暑假,開學夏志英就要念大三了。我和他同居已近兩年。這兩年我是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儘管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事情讓我隱約意識到也許夏志英希望的關係,並不僅僅只是這樣類似於親情的親密。
可是我選擇了迴避。
&ldo;先去洗手啊,你瞧你自己,髒得和牧牧沒什麼兩樣。&rdo;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他現在很高了,可是我的這個習慣卻一直沒有改掉。
我現在很喜歡微笑,有時無意中聽街坊鄰裡說,覺得我是個和顏悅色,對任何事物都很有耐心的人。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
我是在笑,可是從未覺得真正開心。而之所以和顏悅色,大概是因為對一切都失去了執念,秉著聽從天命的無為態度,心境逐漸寡淡平和,卻也離當初那個個性鮮明,張揚不羈的祝霖越來越遠。
至於嬉笑怒罵,放蕩形骸,更是遙遠的,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ldo;吃晚飯一起去打網球好嗎?&rdo;夏志英捧著湯碗喝的唏哩呼嚕,烏溜溜的眼睛望著我,同時望著我的還有那隻叫做牧牧的小狗,我不禁莞爾,這倒真是物似主人形。
不過就算他們再怎麼巴望,我也實在是抽不出空暇啊。打工賺錢,念夜校充電,回來還要替這個生活自理九級殘障的夏少爺整頓起居,同時替牧牧這條笨狗洗澡添糧,我哪裡還有這個紐約時間陪他們一人一狗胡鬧。
&ldo;晚上要去t學院上課,你自己和牧牧去玩吧。&rdo;我夾了塊火腿,&ldo;記得帶傘,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陣雨。&rdo;
夏志英鼓著腮幫:&ldo;偶爾蹺一次課沒關係的啦,你幹嘛這麼認真……大不了漏下的課程我幫你補上啊。&rdo;
我哭笑不得:&ldo;小傻瓜,是音樂,又不是美術,你怎麼幫我補?&rdo;
夏志英不甘心:&ldo;那也沒有關係,按你現在的水平肯定能過6月份的等級考試啦,你要真有顧慮,大不了我幫你背後疏通疏通關係,然後……&rdo;
看到我的臉色,夏志英自知言錯,便悻悻地閉了嘴,低頭扒飯。
靠錢靠關係這種事情,我前二十年人生天天耳濡目染,如今已是膩味到極點。而且我並不是以玩樂的心態去學樂器的。對於夏志英而言,證書這種東西無非就是往小少爺臉上貼金,日後好拿出去炫耀的資本。而我需要的不是這些,一般活動中心的音樂指導教師,靠夏志英打通人脈,掌握些皮毛就可以混進去拿工資。可是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義?沒有實際水平,整日渾渾噩噩,耽誤那些來學習的孩子們,等同於害蟲進了白菜園。
我想靠自己的能力獲得一份更有意義的工作,所以才會這麼努力。
活動中心三樓是我學習小提琴的地方,二樓是小語種培訓地,最靠走道拐彎處是法語教室,路過時常常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