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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位尊六宮之首,所穿雲帔三重疊繡,前後墜角皆為東海貢珠,展動之間,泠泠作響。
荀皇后怔怔地看著溫潤流光的珠面,不知為何,心頭突然升起了一股怒意,猛地揮袖推開了裙邊的宮女。
……為什麼要如此在意?為什麼要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懼之心?她是太子之母,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而蕭平章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甚至都沒有先帝的血脈!
面對皇后陛下毫無預兆的怒氣,周邊侍女們不知做錯了什麼,只能立即伏叩於地,不敢發出半絲聲響。素瑩是殿前掌司,膽氣自然更壯一些,趕了幾步上前,扶住皇后微顫的手,輕輕叫了一聲:「娘娘?」
荀皇后穩了穩神,倚在女官臂間慢慢坐了下來,好半天后方低聲道:「就說本宮有些累了,身體不適。請世子改日再進宮吧。」
素瑩一時疑惑,生怕有錯,不禁追問了一遍:「娘娘說什麼?」
荀皇后一掌拍在旁邊小桌之上,怒道:「怎麼,只要長林世子一來,本宮就必須得見他嗎?」
素瑩頓時不敢再多言,忙領命退了出去。片刻後,她端著一個長條託盤又走了進來,跪地呈遞向荀皇后,託盤上放著一個朱漆粉盒,一小片紅膠和一份文函。
「啟稟娘娘,世子說……原也慮到了娘娘可能沒有閒暇,已將今日擬稟事由行文呈報,請娘娘撥冗閱看。」
荀皇后倒是沒有料到這樣的後續,呆怔一下後,到底按不住疑惑之心,伸手拿起文函開啟,看著看著,麵皮漸漸漲紅起來,將紙頁狠狠擲開,厲聲道:「把蕭平章給本宮叫進來!」
即便是素瑩也很少見她氣成這樣,頓時嚇了一跳,半句話不敢多問,匆匆奔了出去。
不多時,蕭平章一身世子冠服,穩步走了進來。皇后惱怒的神情與殿中沉寂的氣氛對他似乎完全沒有影響,他仍是身姿端雅,輕息斂容,來到金階前下拜行禮,動作一絲不亂。
荀皇后顫顫地抬起一隻手,先指向託盤中的粉盒,又指向蕭平章眉間,微咬著牙根問道:「世子所寫的是什麼意思?什、什麼東海朱膠?你到底是來請安,還是來向本宮問罪的?」
她既然未曾叫起,蕭平章便跪坐於原地,眼簾微微下垂,「臣不敢。這整套妝盒是娘娘御賜的,臣既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妥,自然應當先稟知娘娘。」
「稟知?」荀皇后的眸中幾乎噴出火來,「你真以為本宮不懂?直接把這些東西擺到正陽宮來,分明就是想質問本宮怎麼回事!整整七年了我哪裡知道怎麼回事!」
蕭平章眉尖輕輕挑了一下,「內廷司奉旨專人打造,再以娘娘之名賜出宮去的物品,卻能被人暗中動這樣的手腳,娘娘確實應該生氣。可是理當承接娘娘怒火之人,難道是微臣嗎?」
荀皇后被這句話瞬間噎住,嘴唇顫了一下,沒能接住。
「圖樣、供料、匠人,怎麼打製,怎麼收驗,怎麼保管和賜出的,臣認為都有可查之處。」蕭平章語調平靜地繼續道,「相關人等多在內苑,即便是稟告陛下請旨,也沒有娘娘親自督辦來得方便。故而微臣今日進宮,懇請娘娘為臣做主。」
說罷,蕭平章抬手齊額,叩地又行一禮,再直起身時,他已抬起了眼簾,目光直視荀皇后。
面對這兩道雖然沉穩卻又帶著審察意味的視線,荀皇后不禁羞怒交加,指甲幾乎已掐進掌心的肉中,「向陛下請旨?世子這句話可算是威脅?本宮心中坦蕩,自然不會怕小人誣衊。」
「微臣本無此心,娘娘若是一定要這樣想,那也無可奈何。」蕭平章的視線緩緩滑過她緊皺的眉心、潮紅的雙頰和氣得發顫的手指,最後終於落在前方的金階之上,不再平視,「有道是人人皆有底線,對微臣而言,一旦傷及父王、內子和平旌……微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