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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死在駱翀手裡,阿隱腦子裡剛冒出這個念頭,兜頭又落下一鐵鍬的土。
後背上那道鞭痕從後頸延伸到左腰,從最初的火辣辣到現在已經變得脹痛不堪,即使是最輕微的動作牽扯到傷處,又或是被身上僅存的衣料不經意摩擦幾下,也會叫人疼得裂開嘴。
阿隱乾裂的唇略一動,更是鑽心,她轉了轉酸澀的眼睛,抬起頭來用最後一點點力氣沙啞著喊出聲。
“駱翀,放了明涼,我求求你……”
話音未落,土塊再次揚下來,嗆得阿隱劇烈地咳起來,唾液混著血絲沿著她的嘴角蜿蜒流下,給她髒兮兮的慘白的臉填了些許色彩。
叫駱翀的男人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他光亮的鞋面上沾了一點兒灰,這讓他皺起了眉頭,整個人似乎都惱怒起來。
立即有人跪下,用一方白手帕輕輕擦拭乾淨,再無聲地爬起來垂首站在一邊。
“呵,你都要被我活埋了,還顧得上別人?他有膽子睡了你,你有膽子出賣我,就應該知道下場是什麼!”
駱翀似笑非笑,上前兩步,招了招手,旁邊的人馬上把手裡的鐵鍬遞了過去。
他接過來,動作嫻熟地剷起土,順勢一揚,阿隱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泥土特有的潮溼味道立即瀰漫開來,她下意識閉眼,卻忘了雙手被縛在身後,失去了平衡的她直直栽倒在坑裡。
而駱翀沒有再繼續,他的呼吸變得有些凌亂,腮邊的肌肉動了動,拄著鐵鍬站在坑邊,他的褲管處漸漸氳溼了一塊,血腥味道在悶熱潮溼的雨林裡散發得極快。
他的傷口,崩開了,血流不止。
是的,活埋,這是她的墳。
因為她勾引了他最信任的朋友,因為她差一點兒把他送到監獄,還搭上了幾十條兄弟的命,折損了上億的貨。
駱翀一向信奉的是,只有他能算計人,絕對不能容許有人來算計他。
阿隱竟大膽到捋了虎鬚,觸了逆鱗,她被駱翀狠狠甩了十八鞭,當著眾兄弟的面,他揮一鞭就用刀在自己腿上劃一刀。
十八鞭打完,阿隱尚未皮開肉綻,駱翀的兩條腿已是血肉模糊,傷可見骨。
誰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對她手下留情,卻對自己毫不留情,但無人敢出聲,更不敢有非議。
身為老大的駱翀已經用行動說明了一切:他的人,他管教不嚴,他有錯。
但除他之外,其他人誰也不許碰她。
昏過去的阿隱被送到了雲南的地牢,駱翀暗自打算,先關她一年半載,打磨掉她的稜角,也算是為了服眾。
沒想到,三天後的晚上,地位僅次於駱翀的祈明涼擅自做主放走了阿隱。
“是我勾|引他的,是我逼他的。”
第二天就被駱翀捉住的阿隱抬起尖尖的下頜,陽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出奇,像是貓的雙瞳,注視著他鐵青的臉,她咯咯笑道:“明涼是太完美的男人,你永遠比不上他,他讓我快樂得想死。”
他的牙齒咬得陣陣發響,半晌,駱翀笑起來,飛快地出手一把捏住她的頸子,一字一句道:“是嗎,阿隱,我也能讓你死,讓你真的死。”
他本可以一顆子彈就徹底了斷了她,但他沒有,駱翀為她選的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但他畢竟還算顧及了多年的情分,給她留了全屍,甚至還有一處墓穴。
“我十二年前就該死了,要不是喬姨救我,你連自己的父母都下得去手,我早知道我的下場。”
阿隱側躺在坑底,她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甚至連說話都十分吃力,但她依舊不顧乾裂的嘴角,拼命大笑起來。
她的話刺痛了駱翀,就看他一把扔了鐵鍬,挪了幾步走到坑邊,大聲咆哮道:“閉上你的嘴!我沒有殺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