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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立言講起古老大街業已逝去的繁華,講起中秋節每家店鋪門口懸掛的走馬燈;講起大年初一起床,會在門坎旁撿到大摞大摞印刷精緻、桃紅燙金的賀年片,那是街上商店挨家挨戶互慶互賀、互相投送的;講起自已在寬大且長的曲尺形黑漆櫃檯上跑去跑來,講起街上飄揚的大賤賣旗幟、伴奏的洋鼓洋號……
年輕的姑娘驚訝地笑著問:&ldo;那不是跟電影&l;林家鋪子&r;裡情景一樣?&rdo;
雖說作為大毒草批判,夏衍改編的精典之作給人印象頗深;在內心裡,人們很喜愛。
隨著時間推移,兩人觀點上的爭論越來越少,司徒或者不願涉及這個話題,或者緘口不言。她喜歡聽&ldo;清明上河圖&rdo;一般展開的市井故事。
劉袁氏總是倚靠穿堂門框,笑咪咪地看著立言、司徒、立孝談話。司徒起身讓座:&ldo;您家進來坐著聽呀,劉老師講得蠻有意思呢!&rdo;劉袁氏一笑:&ldo;鬼!我這大年紀都不知道。他怎麼曉得這樣多!&rdo;老人主要目的是弄個媳婦,嗔著誇獎兒子一句,又說:&ldo;你們年輕人談吧,我還要忙我的呢!&rdo;
立孝自然猜出爹媽的打算,找各種藉口接司徒來家玩兒。這天,臨出門囑咐一句:&ldo;哥,我重申一遍,她可是紅寶石般的鐵桿老保。志鵬那篇得意傑作&l;造反派的脾氣&r;主要還是她寫的呢!見了面,你少跟她扯什麼形勢、觀點的!弄翻了,我接不來了,就莫說我沒有面子!&rdo;
立言依然笑而不答。劉袁氏嗔道:&ldo;去,去,去,你哥還不明白?&rdo;當著姑娘下樓了,評判道:&ldo;司徒臉蛋紅樸樸,像是擦了胭脂,比立孝身材、水色都要長得好呢!&rdo;劉甫軒點點頭:&ldo;蠻像繼瑛 ……&rdo;劉袁氏嘴一噘,嗔老頭子一眼。
立言裝做沒聽見也沒瞧見。雖說與李家斜對門,同陳家相隔不遠,他總無緣遇上繼瑛。只有一次,他逛街回,進巷子便瞧見繼瑛從石家院子出來。他站在門口,打算碰面與她交談兩句。可是,繼瑛走了兩步,似乎記起什麼東西忘在家裡,埋著頭急忙轉去了。立言站在門口等了好久,不見她再出來;顯然,在故意躲避他。立言嘆口氣,腦裡交相湧現陸遊和唐婉的詩句:&ldo;東風惡,歡情薄……人已各,今非昨……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rdo;他沉浸在綿渺的悵惘和甜蜜的傷感之中,怏怏地,有氣無力地扶著樓梯扶手舉步維艱。潛意識地希望多保持一會這種心境。後面有人問道:&ldo;怎麼啦?&rdo;立言回頭一看,是前房的民警小郭。他猛然想到&ldo;東風惡&rdo;是犯忌的,是不是無意間念出聲來讓他聽見?神色顯出驚慌。小郭接著問:&ldo;是不是病了?&rdo;立言聽得這句,才放心,勉強一笑,回答:&ldo;走路走累了……&rdo;
從此,他再也不指望碰見繼瑛談什麼了。他體諒她的尷尬,還覺得單獨接近繼瑛有對不起志鯤之嫌,儘管本意純良,沒有不可告人目的。他決心徹底忘記過去的一切;實則,自覺不自覺將感情的餘焰投射在司徒身上了。
第一次見到司徒,立言確實吃了一驚,真沒想到世上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司徒氣質固然不如繼瑛高雅、沉靜,十八歲姑娘的爛漫鮮艷,別有韻致。同司徒接觸多了,立言暗暗作過比較,她倆全都固守傳統,清純如水,風華絕世。但是,繼瑛臉色蒼白,細長的眉毛嫵媚如同蛾須,大眼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