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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票廳裡排著若干長隊在買車票,也有不少軍人夾雜在其中。範子愚在專售南方車票的幾條隊伍中挨個兒打量每一張面孔,特別是軍人的面孔,又特別是空軍的面孔,希望能找到一個熟人,借幾塊錢在車上好吃飯。幾條隊伍都查完了,沒有一個是曾經見過面的。怎麼辦呢?他又想出一個主意來,決定站在窗側附近等著,看看哪一個空軍人員買票到南隅去,然後相機而行。等了約半個小時,終於有一名穿藍色軍褲的戰士買了一張南隅車票,他立刻湊上去跟他打招呼:
&ldo;同志,你也到南隅?&rdo;
&ldo;是啊,你呢?&rdo;
&ldo;我也是,咱們同路。&rdo;
&ldo;是哪趟車?&rdo;
&ldo;零點三十分的。&rdo;
&ldo;咱們正好一道。&rdo;
&ldo;到候車室去吧!&rdo;
&ldo;不,我還要到招待所取東西,早著呢!&rdo;
那個戰士很有禮貌地揮揮手走了,可是範子愚在心裡罵了他一句:&ldo;他媽的!&rdo;轉念一想,也罷,反正他還會來的,就到候車室去等著他吧!好容易找到一個物件,可不能叫他輕易溜走了。來到候車室,那裡坐滿了人,範子愚擔心錯過與戰士接頭的機會,在進口處擠出一個位子來坐著,又用旅行包為戰士佔據一個空位子,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面,等著他的債主到來。有時他也抽出一兩秒鐘來向後面掃一眼,無意中發現在最靠裡面的一角好像有一雙眼睛在對他閃著光,他心裡嘀咕:&ldo;不會又是一個扒手盯上我了吧?沒有關係,現在我沒有錢了。&rdo;不過他還是提高了警惕,用手護著旅行包,不敢挪動一下。
&ldo;革命家!&rdo;
範子愚聽到背後有人叫了一聲,差點回過頭去,因為在南隅時,有不少人是這麼叫他的,但他不相信在這裡也會有人叫他&ldo;革命家&rdo;,便只當與己無關,仍舊望著債主將要出現的方向。
&ldo;革命家!&rdo;
又叫了一聲,嗓音低沉嘶啞。
&ldo;耳朵聾了?&rdo;
還是那個聲音,看來的的確確是叫範子愚,他這才回過頭去,一看,又驚又喜又難為情,原來是他!
&ldo;胡處長!&rdo;範子愚羞紅著瞼叫了一聲,避開他的眼光。
&ldo;你到哪裡去?&rdo;胡處長問。
&ldo;回南隅去,您呢?&rdo;
&ldo;也是的。&rdo;
胡處長穿著一身寬大的副一號軍裝,手上提著小旅行包,還有一隻線網袋背在背上,裡面裝有一些紙盒紙包之類的東西。範子愚朝線網袋瞟了一眼,想道:&ldo;那裡有吃的。&rdo;
&ldo;把東西提起來,我坐坐。&rdo;胡處長提出要求說。
範子愚雖然身無半文,又正好遇上一位財神爺,豈不是太好了!可是他情願不碰上他,因為在公審大會上,鬥他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要是這老頭提起往事來怎好說話呢?即使他不提往事,範子愚也害怕與他目光相遇。但現在,他竟然主動提出要跟你坐在一起,你難道能不理他嗎?只得連忙把旅行包拿開,讓胡處長坐下去。
&ldo;你是來搞什麼的?&rdo;胡處長問他。
&ldo;我?呃……&rdo;範子愚目前所乾的任何一種工作都不宜向胡處長提起,他只得隨便撒了個謊,&ldo;到北京來看樣板戲。&rdo;
&ldo;看到了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