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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沒有停止她的抽泣,趙大明的侃侃而談不過是一首哀歌的伴奏而已。
&ldo;對於司令員,&rdo;大明說下去,&ldo;不管我們作為他的親屬也好,革命隊伍中的長輩和晚輩的關係也好,如果我們是真心實意愛他、尊敬他,我們就要幫助他過好眼前這一關。革命老同志可不像我們青年這樣容易接受改造,他們的背上有包袱,他們的改造會比我們更痛苦。我幾乎每天每夜都在默默地想,最好是司令員能夠主動地、高姿態地解決自己的問題,就像吳法憲司令員對待群眾運動的態度一樣。那樣該有多好呢!群眾滿意,自己也不揹包袱,輕裝上陣,繼續革命,對革命,對自己,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湘湘,你勸勸你的爸爸吧!&rdo;
&ldo;你是故意裝糊徐還是真有那樣天真?哪有那麼多好人好心腸!那麼簡單就完了?&rdo;
&ldo;不!只能這樣,只能相信群眾相信黨,要不然,問題怎麼解決呢?&rdo;
&ldo;怎麼解決?告訴你們那些造反英雄,把我爸爸抓去,打他個半死,逼著他承認他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反革命分子,開除軍籍,送去勞改,拉去槍斃。&rdo;
&ldo;別說氣話,湘湘!&rdo;趙大明慷慨激昂地說,&ldo;假如到了那一天,你爸爸真是不能夠自己教育自己,需要群眾運動來幫助他的時候,我只能站在鬥爭的前列,不能逃避,不能當老保,不能幫助他堅持錯誤。不過,這都是為了懲前毖後,治病救人。&rdo;
&ldo;好……好……好……&rdo;湘湘氣得渾身顫抖,吃力地站起來,用一種陌生的和警惕的眼光注視著趙大明,一步步往後面退去,順手挽住一根小箭竹,喀吧!折斷了,一點一點撕成細蔑絲,狠狠地說,&ldo;革命家……偽君子……我恨!&rdo;她爆發似地大喊,&ldo;我恨你!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見你!&rdo;接著是類似笑聲的哭聲。
不遲不早,鄒燕從小路上吆喝著走來:
&ldo;喝!這是怎麼啦?有了矛盾鬥私批修嘛!別這樣……&rdo;
湘湘猛一扭頭,朝小路上狂奔而去。在她站過的地方,只剩半截撕裂了的小箭竹。
鄒燕被這情景嚇呆了,望望這邊,望望那邊,喃喃自語道:&ldo;我不該來?&rdo;她通知趙大明說,範子愚要她來找他,頭頭們開緊急會議。趙大明像沒有聽見似的,望著那半截小箭竹發痴。
&ldo;你們到底怎麼啦?&rdo;
&ldo;完了!&rdo;大明沉重地說。
湘湘一路急跑回家,扎進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貼著枕頭,嗚嗚地哭泣。
眼鏡片濕了,枕頭濕了……
媽媽已經三次來敲她的房門,她就是不開,獨自哼著她的憂愁的歌:小船啊!孤獨可憐的小船啊……!
她沒有吃晚飯,連水都沒有喝進去一口。天早就黑了,電燈也沒有開。她覺得自己的體軀已不屬於自己所有,像畫框裡的人兒‐‐一些線條和顏色。她覺得這個地方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個淒風慘慘的山谷,是狼虎和魔怪出沒的地方。她覺得目前整個世界最不幸的人就是她了,人們都對她那樣歧視、冷淡,那樣的不公平。
司令員那堅定有力的腳步聲在樓道上響起來,接著還能聽見他高聲嚷嚷,震得走廊兩壁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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