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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爺爺的意思,就在老人回首的那一刻,我又從那雙眼裡看到了一絲晶瑩的光亮。
我們在朝鮮停留了幾日,爺爺卻只隨團出過一次門,然後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記得他走在朝鮮的道路上,眼裡卻沒有任何表情,直到臨行前的那天下午,老人再次叫上我來到了松嶽山的志願軍墓碑前。
這次是我跟爺爺兩人同行,沒了更多人,少了些許嘈雜。
爺爺再次走近墓碑,凝望著上面的字,然後顫抖著伸出手去撫摸著墓碑,表情也沉重得如矗立在面前的墓碑。
我發現爺爺這些日子憔悴不少,布滿皺紋的臉顯得越發蒼老。
&ldo;孩子,過來!&rdo;爺爺叫了我,我走上前去,他拉過我的手,看著墓碑,眼神中夾雜著一道深沉的目光。
&ldo;五十年了,過得真快啊!&rdo;老人的目光看起來非常飄渺,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硝煙四起的戰場,而後向我講述了一段用鮮血和生命染紅的往事……
零度狙擊 第一部分 零度狙擊 第一章(1)
時間追溯到1952年冬,北緯38度線,硝煙瀰漫的朝鮮半島。
陣陣寒流襲來,厚厚的冰雪覆蓋著蒼茫大地,遼遠的白色讓人感到窒息,空氣也異常冰冷,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已凍結。天邊隱去最後一道光亮,夜色沉沉落幕。
風雪中,兩支纏著白色布條的槍口久久地一動不動。槍口背後,兩雙漆黑的眼睛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不遠處來回巡邏的敵人。
這是中國人民志願軍戰士、狙擊王單龍和班長楊遠宏。為了避免暴露目標,兩人從頭到腳都披上了白布,在舉目皆白的雪地上,任何一點雜色都會顯得異常醒目。他們為執行一次特殊的狙擊任務,已經在雪地裡潛伏了一整天,但目標卻一直沒有出現。看來今晚只能在雪地上度過了,然後等待下一個黎明的到來。
當黑暗遮蓋一切時,敵營方向射出一道刺眼的燈光,燈光在他們潛伏的位置來回掃過,像黑暗中勾人魂魄的魔鬼的眼睛……
單龍聚精會神地盯著刺眼的燈光,在心裡默算著燈光掃過的時間差,審準時機,整個身體緊緊地貼在雪地上,然後向著另外一個掩體的方向匍匐爬行。為了不暴露目標,他們必須分開潛伏。
冷風呼嘯,如敵人的刺刀刺在身上,但已忘記了疼痛的感覺。
單龍使用的是一枝老式蘇制莫辛納甘步槍,他的右手指始終沒有離開過扳機的位置。因為這種老式步槍不帶任何光學瞄準裝置,他必須死死地盯著敵人的身影,機會可能稍縱即逝,直到感覺眼睛酸澀才眨一下。他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在這樣的夜晚執行狙擊任務了,身體的溫度已經與周圍空氣的溫度慢慢相容在一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邊終於露出了一絲光亮,他們期待的黎明悄然而至。
單龍沉沉地撥出了一口氣,敵營的輪廓在黎明的曙光前逐漸清晰起來,他臉上開始流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楊遠宏此時潛伏在與單龍相距大約十米的位置,兩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神槍手形成了一個交叉射擊的角度,只要目標出現,絕無可能從他們眼皮底下逃脫。敵營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吆喝聲,一輛美式汽車接著從營房的陰影中沖了出來,然後沿著一條被大雪完全覆蓋的山路呼嘯而去。
單龍在戰場上從來不放空槍,&ldo;一顆子彈,一條人命&rdo;是他狙擊生涯的座右銘。他甚至看清楚了敵人的眉毛和眼睛,要不是有特殊任務在身,暴露在他們眼前的幾個美軍士兵早就成了他的戰利品。此時,他的槍口正瞄著離他最遠的一個美軍士兵腦袋上,目測著目標出現時大概的狙殺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