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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好了離婚之後,我和葉紅倒真正坐下來聊了兩句,我問她說咱倆吵吵鬧鬧過了這麼多年,光嚷嚷離婚就嚷嚷了幾百次,哪次也沒離,怎麼這次這麼堅決?
葉紅說原來對你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跟著你能過上好日子,現在我看明白了,你也就這點本事了,我也不想跟你耗著了,趁大家還能動彈不如各奔前程吧。一句話正說到我的痛處,讓我頓生體無完膚之感。我面紅耳赤地想出言反駁,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其實我心裡明鏡一般,葉紅說得太他媽的對了,對得我老羞成怒,恨不得立即去自殺。
&ldo;你大概也早就不愛我了吧?&rdo;葉紅也半真半假地問了我一句。
&ldo;我愛你大爺!&rdo;我怒道。
如果算的話,那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爭吵了。
事實上葉紅也沒挺多久,到了2003年底,鍋爐廠第三批下崗職工裡就有她,她比我聰明,事先託了一個科長幫忙,還送了厚禮,可是很不幸,她託的那個科長,正好是鍋爐廠三個下崗的科級幹部中的一個。
這些都不關我的事了。
離婚後,我領著兩個孩子回我媽家住,並且努力使日子看上去跟離婚前沒什麼兩樣。兩個大孫子都到了身邊,可把我媽樂得夠戧,天天給孩子張羅好吃的。老太太其實想孫子都快想瘋了,就是礙於葉紅才不進我們家門的,這回倆孫子天天在旁邊,高興得什麼似的,天天上學送放學接,風雨無阻,我攔都攔不住。
至於我和葉紅離婚的事,老太太一句都沒問。
婚也離了,孩子也不用我操心了,我可以抖擻精神全心全意地開始我的下崗再就業之路了,可是當年四十四歲的我卻一片迷惘,在工廠幹了十幾年,早就被一成不變的工作程式體制化了,離開了工廠,我根本不知道我能幹什麼。
更關鍵的是,我其實還沒有完全適應從一個先進職工到一個下崗職工的角色轉換,突然不再是工人老大哥了,這一點讓我特別心虛,我害怕見過去的同事朋友,總覺得人家都知道我已經下崗了,就連走到街上都不自在,好像滿大街就我一個下崗的一樣。其實自己想想也奇怪,下崗又不是我的錯,我心虛什麼呢?
但是,嚴酷的現實很快就不允許我再搖頭晃腦了,兩個孩子要上學要吃飯,學校催著交學雜費,還有什麼資料費、考試費、試卷費(簡直奇哉怪也,難道交了考試費不交試卷費,到考試的時候不給發試卷,讓我們孩子乾坐著不成?)、電教費、試驗費、校服費等等,還有各種興趣班、課外輔導班,尤其是輔導班,你不參加還不行,現在老師上課都不給你講明白,留一點兒在課外輔導班上講,你要不參加,這一點兒你就學不著。這些東西樣樣都需要錢,而且別人交一份兒,到我這都是雙份兒。還有全家日常的生活開銷,也不是小數目,孩子長得快,物價漲得更快,就我手裡那點積蓄,如果坐吃山空的話,恐怕是撐不了多久,我必須要找個工作養活全家了。
我跑到下崗再就業指導辦公室,想問問人家能不能給我介紹個工作,工作人員讓我填了一張表,我填好之後他就讓我回家等訊息,我問他要等多久,他說那可沒準兒,你前面排了一萬多人呢。一聽這話,我心裡涼半截。我又問還有什麼別的法子,人家告訴我說你也可以自己創業,拿下崗證到相關部門辦手續,能享受國家的優惠政策。我說那您看我創點什麼好呢?人家說那我哪知道,您自個兒回家想去吧。
我回到家中抱著腦袋憋了兩天,創業的事兒沒想明白,撞牆的心倒起了幾百次,而且尤其怕看電視,那會兒為了給下崗職工鼓勁兒,電視裡總有一個胖頭魚一樣的歌手,扯著嗓子唱:&ldo;心若在,夢就在,只不過是從頭再來。&rdo;我就怕聽這個,一聽這個更想撞牆。唱得倒是挺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