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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東西少了沒有?&rdo;我問。
&ldo;東西倒沒少,因為小偷想去拿豆油時,被我們發現,逃走了。&rdo;
食堂北牆的窗戶開著,風鑽進來,冷嗖嗖的。
我仔細檢視,尋找證據。這天做食堂的王曉晗在一旁有點緊張,對我們說:她跟小偷打了個照面,相隔只有四五步遠,看清對方是汪永德,而且指出他沒戴帽子。
十五的月亮斜射進食堂,不用打手電筒,屋裡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晰,窗臺上有一塊沾著雪的鞋印。
窗戶外的雪地上,也有一溜新的鞋印。冰天雪地的東北,留下了再清楚不過的證據,一看就知道,這是上海產的&ldo;青年牌&rdo;單皮鞋的印痕。
已經入冬了,老鄉和知青穿的都是棉膠鞋或大頭鞋,穿單皮鞋的只有一個人:汪永德。白天他休息沒出工,來食堂吃飯時,大家就看到汪永德穿著一雙單皮鞋。
大家追尋著那鞋印,直奔男知青宿舍去。
推開門,沒看到汪永德,但炕上卻放著他戴的皮帽。
事情已經很清楚:剛才從視窗進入食堂的是汪永德。
夜已深,我把其他人都支回去睡覺,一個人在汪永德的宿舍等著。
我想看看,他回來時是否沒戴帽子?是否穿著那雙單皮鞋?
但是,他連油也沒偷成,我跟他談什麼呢?
我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汪永德母親的那雙淚眼,揮之不去。
汪永德,三年前因與吳茂財等一起砸了西崗子一家供銷社而被判刑兩年。我回上海探親時,曾去拜訪過他的家。那天剛和他父親打了個照面,就被他的小弟弟帶出家門,繞了整整一圈後,去另一個知青的家裡見到了他的母親。
原來,她母親怕她男人聽到我們提起汪永德,這個細長瘦弱的老實工人在汪永德被公安抓去時,就出過工傷事故。所以,得知我們要去家中,她就自己先來到另一個知青的家裡,派小兒子在家等著我們。
一見到我們,她就告訴說,汪永德最近寫信回來說自己如何積極上進,向母親討要學習材料和報紙。前幾天,她又給汪永德寄出了十天的文匯報,她每天叫小兒子上街去買文匯報,集到十天就寄去。
說到這裡,她擦去滿眼的淚水,看著我們說:&ldo;他還會變好的,你們要幫幫他呀,幫他好起來。&rdo;
那雙母親傷心無奈卻還求助期盼的眼神,永遠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回隊後,汪永德也刑滿釋放了好幾個月,平時倒也安分。我也沒有歧視他,對他挺好的。前幾天看他衣服單薄,我還借了件球衣給他。
沒想到他賊心不死,又幹上了!
汪永德一會兒回來了,他看見了坐在炕沿的我,也不打招呼,直奔屋角的大水缸,拿起大水勺,舀了大半杯冷水,&ldo;咕嘟咕嘟&rdo;地仰頭喝下。然後,還是不搭理我,自己坐在炕沿上。
我也沒著急搭話,仔細看了看他,沒戴帽子,稀稀的頭髮,自從監獄出來,白了好多。磚塊般平方的黑臉上留了濃濃的唇須。五短的身材,披著的棉襖,裡面穿著我給他的那件褐色球衣,而腳上穿的正是那雙&ldo;青年牌&rdo;單皮鞋。
我問他:&ldo;出屋幹什麼去了?連帽子也不戴?&rdo;
他看看我,不吱聲。
我說:&ldo;你不說也可以,這大雪天已經把你走過的地方告訴了我。&rdo;
他急了,喉嚨粗了起來:&ldo;我去過什麼地方啦?我……&rdo;
我打斷他的話:&ldo;今晚在這裡已經等了你好長時間了,深更半夜的,不想大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