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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說得有理,並作了一點發揮,我說:
&ldo;我們走錯路也許並不是壞事,這正好出乎越共遊擊隊的意料,如果我們按正確路線直奔勺子湖,很有可能碰上他們的埋伏!……&rdo;
我們兩個第一次這樣和諧地談話,由於我對叢林的初步認識,心理上自然有所溝通。……
太陽已經向叢林上方沉落。亂石堆上竟然拂過一絲涼涼的晚風。士兵們吃過晚餐之後,慵懶地躺在光滑的岩石上。只有衛生員史特里在照看著羅伯特。我在暗自盤算,如果明天找到勺子湖,直升機很容易找到我們。那裡沒有停機場,可以請他們垂下一個大網袋,把他吊上去。
這使我想到在異國土地上作戰的困境,如果我們帶著幾個傷病員去偵察駝峰山,是無法完成任務的,必須把他們丟棄,這樣,就會影響士氣。誰不想到自己受傷生病後的處境呢?越共就好得多,他們的傷員病員可以隨地安插,放在老百姓家裡。……
昏迷中的羅伯特突然醒了,嘴裡不斷地呼叫,可是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也許是要水。衛生員用水壺灌他,他的牙關卻咬得鐵緊,他的紫斑腫塊開始糜爛,流出烏黑的血水,他圓瞪著雙眼,卻不認識我們,他就像在烘箱上燒烤,眼裡流露出恐懼的神情,彷彿看到什麼魔怪向他襲擊,他全身像在酷刑臺上簌簌顫動,他的軀體陡然躬起來,隨又癱軟下去,像一條活魚在滾油鍋裡蹦跳打挺。……
&ldo;可怕!真是太可怕了!&rdo;軍士長傑克遜似乎想按住他的軀體,卻最終不敢伸出手去。
&ldo;如果他是清醒的,&rdo;克里斯惡狠狠地說:&ldo;就給他一槍,這是最仁慈的辦法。……&rdo;
&ldo;也不知是什麼毒蟲咬了他,……&rdo;衛生員史特里低啞地嘟囔著。&ldo;完全沒有救了,就是在基地醫院他也活不了啦,可憐的羅伯特,……你就快些走吧,別受罪啦!&rdo;
羅伯特果然開始了強直性的痙攣,全身猛烈地顫震,像風中枯葉抖個不停,嘴角上泛起血沫,他的眼睛忽然瞪得奇大,最後奮然一挺坐了起來,伸出雙手像迎接什麼,高叫了一聲&ldo;帕蒂!&rdo;就側著身子猝然倒下,氣絕身亡了!
這是多麼可怕的死,那&ldo;帕蒂&rdo;是誰?是他的未婚妻嗎?……
太陽已經落下樹梢,天空卻出奇地晴朗。
我親自給羅伯特尋找墓地,沿著亂石堆向東走去,我想,讓羅伯特死後也是頭向他的家鄉。這塊亂石堆事實上是一塊林間臺地,比周圍的凹地高出大約三米,我不知從地質學的角度如何解釋它形成的原因。我在選準了岩石縫隙的走向後,命令士兵把羅伯特抬到石縫中安葬。把石縫上下全都塞滿碎石,免得雨水把屍體衝出或是野獸把屍體拖走。……但我知道,不久就會腐爛,而後只剩下一副白骨。
我們28個人,全都摘下鋼盔默立&ldo;墓&rdo;前,向他告別。為了不暴露目標,沒有鳴槍致哀。
黑人機槍射手諾爾曼趴在他的墳頭痛哭。克里斯踢了他一腳,厲聲訓斥:
&ldo;滾起來!你是士兵,不是他媽的老太婆!&rdo;
羅伯特,這個加利福尼亞的煤礦工人,連同他的歌聲就這樣留在異國的土地上了,但願他魂歸故土。
羅伯特的死,使全隊得到了解脫,卻也給人們的心靈罩上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