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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榻米的觸感很舒服,可惜他現在聞不到那種草香了,灌入鼻腔的只有濃烈的血腥味,耳朵裡似乎有機器在轟鳴,除此之外他什麼都聽不到,開始旋轉的視野裡,雅江依舊哭得很兇,嘴一張一合,不停地說著什麼。
錦葵突然覺得非常非常累,連睜開眼睛裡力氣都沒有。真是奇怪,上一次死的時候可比現在輕鬆多了。
似乎有誰在叫他,可他早已聽不清了。抵制不了鋪天蓋地的疲憊,錦葵最終妥協似的放任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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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到達了某個幻境,頭上是漆黑的沒有星星的夜空,腳下是金色的原野,他浮在半空中,看著閃著淺藍色熒光的小球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匯成一條藍色的河流,向著某個方向緩緩流動。
腳踩著空氣的感覺和踩著地面一樣踏實,於是他順著閃光的河流向前走,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從他眼前掠過。
他在喂池子裡的魚,清麗的少年在走廊上笑著看他。
廟會上熱鬧非凡,他迎著燈光認真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喜歡精市的原因吧。”
熱鬧的箱根補習之旅,海帶頭少年面對英語課本的茫然。
學園祭的時候,他安心的靠著另一個人的肩。
以劇烈的頭痛作為決裂的引子。
病房裡獨自等待的時光。
向日葵花田裡的吻。
……
這些,都是他一直記得,一直銘刻在心底的珍貴寶物,此刻隨著畫面的流逝,他竟覺得這些場景離他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一幅畫面閃過,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無法形容的疲累和疼痛。
已經到了河流的盡頭,這個盡頭是另一條路的開端,類似於千本鳥居的甬道筆直寬廣,明明是相當遙遠的距離,他卻可以不費力氣的一眼望到甬道的最深處,有一個少年模樣的人被帶倒刺的藤蔓纏繞著,封閉在透明的水晶一樣的石頭裡動憚不得,流出的鮮血浸泡著大半個身體。
他死了嗎?
“他累了。”有一個熟悉的聲音為他解釋著。
那些藤蔓不能解開嗎?
“那是他自願承受的代價。”
誰把他關起來的?
“他自己。”
長長的甬道莊嚴又詭異,他試探著跨出一步。
“這條路會讓你很痛苦。”
我想看看那個人。
“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沒有緣由的,他只是莫名的想走近一些,看看那個人。
鳥居一樣的門像是無形的屏障,在穿過的那一瞬間,尖銳的疼痛席捲全身,痛到連表情都做不出,而且每跨越一道門,疼痛就會加深,人卻無處可逃。
如同地獄。
但是那些記憶又慢慢地回來了。繁雜紛擾的影響在腦海裡旋轉,試圖抵抗越來越無法忍受的疼痛。
他可以走回去,只要遠離這條路,痛苦就會消失。
可是為什麼不願放棄呢?
即使疼痛讓思維都有些混亂了,即使疲累讓他眨一下眼睛都覺得辛苦,他還是想走近那個人。似乎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一切都會就此結束,一切都會消失,再也不見。
越靠近終點,思維就越混亂,很多很多的東西摻雜在一起,讓他有些茫然。這裡是哪裡?他在幹什麼?又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直到站在封閉的晶石旁邊,他的意識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那裡面的少年儘管被痛苦束縛著,沉睡的模樣卻顯得十分安詳。
伸出手輕輕撫上蛋殼一樣光滑的表面,眼淚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