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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中的書房比王府中舒服多了,現在這裡的陳設、用具都非王府可比,書房門口及外面更有許多隨時待命的太監、宮女。
帶到宮裡來的太監,還有張佐沒做安排。而帶過來的女使則分成了兩撥,一批去了仁壽宮,另一批留在乾清宮。
留在乾清宮的宮女以朱清萍為首,她是蔣氏當女兒一般養大的,一直在王府長大。現在雖然只有二十六歲,但很沉著冷靜。
端著點心和熱奶進來後,她就發現這西暖閣中氣氛不太對。
靜悄悄地把這些放在書案旁的小几上,朱清萍看了看張佐和黃錦之後先退了出去。
現在,張永聽到天子這樣問,頓時磕頭說道:“谷大用已經轉告奴婢了,奴婢們萬死,萬不該拿萬歲爺給的恩典自重身份。”
“朕倒不怪你們,事實就是如果有你們的配合,朕接收一些東西會輕鬆一點。”朱厚熜是實用主義,“就是你們未免把朕看得太年幼無知了。”
“奴婢們知罪!”三個大太監一個個地磕頭認錯。
谷大用經過了朱厚熜賞賜禮物那個環節,哪裡會小覷他?
只不過就算要表忠心,被召見時也只能拿出自己手上最重要的籌碼——雖然這籌碼本就是皇帝的。
在正德朝屹立了十六年的大太監,頂著“掌事太監”這超然於司禮監掌印太監職位的谷大用當時被在興王府被召見後如是說:“陛下,奴婢私下謁見是因為您見與不見,朝臣們的彈章奴婢是躲不開的。奴婢不怕將來論罪身死,只怕不能為陛下盡忠,使陛下不明形勢,將來被朝臣們擺佈!”
那不就是已經把自己的慘狀說清楚了嗎?
現在朱厚熜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點了點頭:“先起來吧。谷大用說他掌事太監的職位不合舊制,又有私下謁見之罪,他無論如何都不得善終。他請朕保你們兩個,還說什麼若你們三人盡去,朕的旨意必定不能出紫禁城。那時候膽子不小,現在細細說說吧,朕的旨意怎麼就會出不了紫禁城?”
谷大用只能又跪下了:“是奴婢過慮了。陛下有如聖人降世,朝臣們齊齊拜服。奴婢們也只是替主子想在前頭,怕文臣們把先帝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京營軍權又奪了去。”
張永也趕緊說道:“陛下,先帝大行之夜,奴婢們後來私下商議,閣老們薦舉奴婢提督京師九門實在是欲擒故縱!奴婢還掌著御馬監,提督著騰驤四衛勇士營。如此位高權重,回頭隨便一個罪名彈劾,都能再加上一句有謀逆的根基……”
“奴婢們豈敢挾恩自重?”谷大用著急地捧哏,“先帝御極十六年,改十二團營為東西官廳,嘔心瀝血才有如今的局面。現在威武團練營已經被解散了,張忠他們也都下獄了,陛下,文臣們自從奪門之變後天順年間開始就一直想重新奪回京營控制權啊。”
這就是谷大用當日私下謁見的倚仗:京師的軍權!
在他們言語之中,楊廷和所代表的文臣們是氣勢洶洶的。
現在諸多大權中,財權、人事權,朝臣們一方面可以透過“票擬”“勸諫”、“封駁”去幹涉皇帝的決定,另一方面也可以透過執行讓許多決定落不到實處。
而谷大用是要代表張永他們,以私下謁見授人以柄的方式讓朱厚熜相信他們的忠臣,順利接收朱厚照留下的重要遺產之一:部分軍權。
按道理來說,皇權至高無上,軍權自然都是皇帝的。
但是具體行使起來呢?錢糧的限制、統兵調兵督軍等諸多權力的分散,都會讓這權力大打折扣。
只能說,文臣已經擁有非常大的話語權。
五軍都督府,在兵部面前那算什麼?
因為朱厚照想方設法才實際掌握住部分能有效調動的軍權,所以楊廷和他們也不得不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