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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點了點頭,對斂兒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斂兒忙搖頭道:“斂兒可不敢當季小姐的辛苦二字!”
她說著,便自懷中取出書信雙手呈了給荼蘼。
荼蘼伸手接過,目光才一落在書函封皮上,便不由的皺了下眉。“這信……是拿錯了罷?”她沒拆信,只問了這麼一句。這信明明是寫給冼清秋的,怎麼卻拿到自己跟前來了。
斂兒垂眉道:“我們郡主說了,請季小姐拆閱!”
荼蘼聞言又是一驚,目光再一次落到這封書函上。書函上的字型瘦拔有力,俊挺不凡,而且……似乎有些眼熟……她抿了下唇,忽然便明白過來,輕輕笑了一聲,她不再猶豫,拆開了這封信函。一張輕若無物的薄絹,上頭是一色的蠅頭小楷。
她默默的看了許久,才嘆了一聲,心中亦不知是喜是憂抑或是悵然。良久,她才擄起衣袖,將自己腕上那串珠鏈褪了下來。稍稍想了一刻,卻又抬頭看了慧芝一眼,道:“慧芝,你開了鈿盒,將我去年剛制的那枝碧玉簪拿來!”慧芝雖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很快點頭,回身去開啟了荼蘼的紅漆嵌寶鑲螺鈿盒,撿出一隻碧玉簪來。
荼蘼接過碧玉簪,毫不可惜的拿了那簪,在軟榻之側輕輕一擊,那簪原是玉製的,哪裡經得起敲擊,只一擊之下,便已碎成了兩截。慧芝在旁,不覺輕輕呀了一聲。荼蘼朝她一笑,卻拿了那薄絹書函,將珠串與簪子隨手一包,遞了給斂兒:“將這個交給你家郡主!”
斂兒一面應著,一面接過薄絹包,面上神色驚疑不定,卻終究還是不敢多嘴。
荼蘼卻已覺得累了,擺了擺手,道:“辛苦你了!慧芝,送她出去!”
慧芝聽了辛苦二字,自然有數,默默回頭,開了一邊的櫃子,從裡頭取了兩個銀錁子,拿一個荷包裝了,回身賞了斂兒,斂兒謝了賞,這才退出房去。
慧芝送了斂兒出去,便又匆匆回房,看了荼蘼一眼,輕聲喚道:“大小姐!”
荼蘼淡淡一笑,溫和道:“沒事,你去叫慧清給我衝盞杏仁茶來!”
慧芝不敢違拗,只得答應著去了。荼蘼看著空落落的屋子,終究忍不住長嘆了一聲。那隻碧玉簪,還是去年年下段夫人與了她的,據說與當年林培之拔去的那隻碧玉玲瓏簪原是一對兒。當時段夫人笑容溫和慈藹,似有言外之意,倒弄得她很有些羞赧。
自得了這釵後,她雖從未戴過,但有時理妝時見到,卻還總忍不住會心一笑。
伸手輕輕叩了一叩軟榻的把手,她微微閉起雙眸,靜靜的想著這一碼子事,終究又嘆了口氣,心下頗覺黯然。對於那樁如今似已板上釘釘的親事,她倒並不很是擔心。
離著自己及笄尚有年餘時間,有些事兒,倒也不必急在一時,只慢慢的等著機會便是了。皇家的親事要結不易,要破,其實也並不很難。不過拼了一個聲名狼藉,一生不嫁罷了。於她而言,嫁與不嫁,原也不若旁人那邊上心。真要不嫁,或者反更稱心如意。
只是季家百年清望,若是毀在她的手裡,也不知泉下的老祖宗會不會氣恨的破棺而出。
正文 42 辭行(1)
熙國公府內,斂兒將兩樣東西奉了給長公主。長公主接了,畢竟嘆息了一回。冼清秋默不作聲的坐在一邊,俏臉冷得幾可刮下霜來。長公主靜靜回頭,瞧了女兒一眼,溫言道:“清秋,你這幾日,若是有空,不妨去看看荼蘼,送些藥去,再陪她說說話兒!”
冼清秋淡漠應道:“是!”說完了這個字,她便起身,拂袖而去。長公主見她如此,心中不覺好一陣無奈,她這個女兒性子執拗,臉上又擱不住心思,一有不快,便是連自己的面子也是不肯稍顧,這般的脾氣,實在不知是福是禍。
對斂兒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