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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來會什麼樣子啊？」柏沁有點期待道。

因為未倒模具之前，泥稿的樣子就是土灰色，就像建模時未貼圖的樣子。但畢竟這不是軟體，他可以不斷不斷在上面實驗貼圖之後形成的樣子，這裡就只能靠著想像。

當玻璃融化後再融合，好比藍綠之交的地方，會形成一種在水中交融後相互交錯的瞬間，像水彩顏料滴入清水之中不斷如絲般暈染、暈開，但水彩的結局是融合為一體，而玻璃的結局是永遠停留在那一瞬。

時間確實偶爾可以在一些事物上永久地停留，形成某種意義上的長生。

柏沁手觸控著邊沿，感受著泥在手中的觸感，等李哥把它的形狀更不斷完整化後，最終呈現的樣子，就是他所期待的樣子。

「好了，接下去就是等待了。」李哥說。

「讓我拍一張。」柏沁說。

他手套上還有一些泥，但沒脫就迫不及待拿起手機，上面顯示了很多資訊，晚上六點多。

柏沁拍完了照片，反覆看了看，嘖聲道：「不上鏡啊。」

「還沒做出成品呢，你現在拍個這個玩意兒怎麼可能看得出好賴啊。」李哥把它端起來，「行了行了，我先拿走了。」

「謝謝哥。」柏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腰部發出了一聲脆脆的動靜，疼得他又彎下腰來，「噢喲我的老腰。」

「喲，你多大啊，腰就不好了。」李哥笑嘻嘻叼起一根煙，「男人腰不能不好啊。」

「哥腰好得很。」柏沁扶著腰，「哎，肯定是腿太長了，彎得累。」

「你們採購什麼時候把玻璃外的金屬配件郵寄過來啊？」李哥說，「我們這燒起來快，況且你這是樣品，暫時還不用反覆檢驗，那下週你拿到完全沒問題了。」

「嗯。」柏沁說，「現在吹制玻璃也不一定都是人工的吧，都是機吹？」

「當然是機吹。」李哥說，「人類發明機器的前提是提高效率啊。」

「太有哲理了。」柏沁拍手道，說著把自己的橡膠手套給拿了下來。

「你手到底怎麼回事啊？什麼時候能好？」李哥問，「這一天到晚纏著繃帶的。」

柏沁用手指搓著手心：「快好啦，和別人打架打的。」

「和別人打架？」李哥說，「這麼勇猛呢？做藝術的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手啊，你們可是靠這個吃飯的！」

「我說了不是搞藝術的啊。」柏沁無奈道，「我……就是一普通職員。」

普通職員阿柏回到酒店，胡亂洗了個澡。這裡的酒店狹小，還有一股嗆鼻的黴味兒。柏沁不敢喝水壺燒的水，拿著自己帶的自熱米飯準備開吃。

手機震動了兩下，柏沁迅速點開，也不是秦安啟的資訊。

咦，他都沒和秦安啟發過資訊……他為什麼覺得秦安啟會主動給他發資訊？

關心一下工作進度總行吧，你一個甲方不關心我們工作進度嗎，投資不要了嗎。

柏沁越想越有道理，自己點開了對話方塊。

木白：

——今天挺順利的。

他打完還沒準備傳送，想了想這匯報工作的語氣又不太合適，就默默刪除了。

木白：

——我剛準備完，現在去吃飯，八點才吃飯欸。

等等等等，這句話很像撒嬌……

柏沁無奈了，怎麼開不了這個頭？

他想了想還是開啟了扣扣，看見了句號同學線上。柏沁還沒和他說話，對方先彈窗出來。

。：

——晚上好，你怎麼樣？

柏沁忽然舒坦了點，彷彿一個被拋棄的人有人開了個小窗，探入腦袋問他：「你怎麼樣？」。

木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