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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剛走,張可人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告訴白石,他的狗病了。你看,她都知道,好像我們什麼時候見面、在做什麼她都知道……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
時橋南一字一字讀著林寂的訊息,好像林寂就坐在對面,正用她特有的柔軟嗓音傾訴,她琥珀色的眼睛清澈而迷離,有著孩子氣的不解和茫然。是不是每一個漫畫家都這樣精分?
胸腔裡捲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波濤,將所有理智沉沉地拍死在沙灘上。當時橋南迴過神來,他已經在輸入框裡寫下了長長的一段話。
「你一開始不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嗎,有什麼好抱怨的?既然那麼痛苦,為什麼還要為難自己、為難別人?你覺得自己委屈,是嗎?可你不就是一個『小三』嗎?無論多少人理解你,無論你原諒自己多少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一個第三者,你在破壞別人的感情,你竊取了另一個女孩的幸福,只為了你所謂的真愛!既然已經做了,為什麼還非要別人給你立牌坊?你可以選擇放棄,從此不再背負道德的枷鎖,否則你就放棄自以為是的三觀,好好當你的壞人,可以嗎?」
這不僅僅是恨鐵不成鋼。
就在點選「傳送」的前一秒,時橋南看著自己寫著的話,感覺不可思議。這絕非他慣有的語氣和態度,不管是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精神疾病醫生,他都不會如此。他按著刪除鍵,一字一字刪掉內心的波瀾,直到輸入框裡徒留孤零零的光桿司令在閃動,他才有氣無力地閉上眼,彷彿經歷了一場戰爭。
作為國內第一個立案的十四歲以下嫌疑人故意殺人案,楊希雨的案子從一開始曝出將提起訴訟就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和矚目。市人民檢察院甚至破例為其一些手續開啟綠色直通車,作為重點案件審理。而在確認庭審日後,楊希雨被檢控方懷疑患有精神分裂症,對是否應該對其進行精神狀況司法鑑定也曾引起軒然大波。
這一切都讓這個案子成為年度案件。
雖然因嫌疑人未成年而採取非公開審判,但一大早,記者們還是圍在法院外等候第一手訊息。
當然,鑑於楊希雨本人的特殊情況,他並不會出現在法庭上。庭審期間,他在母親的陪伴下待在檢察院的一間辦公室裡,透過影片直播觀看整個庭審過程,其間也會不露面地接受問詢。自始至終,時橋南除了出庭做證以外,都在隔壁房間陪伴他。
離庭審還有十五分鐘,時橋南走進楊希雨的房間。楊希雨上個月剛滿十四歲,一張小臉仍顯童稚,只是眉宇間有著同齡人少有的陰鬱。他環顧整個室內,好奇裡帶著無法掩飾的緊張,他知道今天是改變他命運的一天,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日子。時橋南走過去,坐在他斜對面,有些心疼這個被父母耽誤的孩子。
多次接觸下來,楊希雨對這位溫和又能充分理解他的叔叔頗有好感,他對時橋南露出淺淺的笑意,迫切地問:「我會被判死刑嗎?」
時橋南是精神病學與心理學兼修的,從進入麥克萊恩醫院開始就接觸了不少因親人或朋友去世而產生心理問題的孩子,他們無一不對死亡這件事情刨根問底。死亡是人類始終難以勘破的一個神秘主題,我們探求,卻無從得出結論,畢竟見到過死亡本身的人都沒有機會將實驗資料記錄下來。在這麼久的接觸中,楊希雨從來沒有問過這件事情裡他自己會怎麼樣——他不問,時橋南也不好主動提及——現在他終於問出了時橋南最想跟他探討的問題。
時橋南反問:「你知道死刑是怎麼回事嗎?」
楊希雨低頭想了想:「就是陳松陵、唐徵熙去的地方。我們說過他們的事情,我記得。」
「你覺得他們是被判了死刑?」
「是,是星王將他們判了死刑。」
時橋南對楊希雨笑了笑,不置一詞。他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