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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說著,抬手就要拽下覆在眼上的軟綢。
但薛秉舟一把握住她的手,說:“恐你受著驚嚇,還是不見為好。”
奚昭由衷道:“其實你要前不久才碰上有人拖過來一個木頭樁子,說是要把你的魂魄塞進去這種事,應該就不會被輕易嚇著了。”
話落,她忽地扯下了那層軟綢。
她動作突然,薛秉舟一時反應不及。見她看過來了,才忙側過身。
這會兒天已快黑了,山際浮著一線淡淡的白光。
天光勾勒出他頰邊的模糊輪廓,奚昭看向那與平常無異的側臉。
“也沒什麼變化啊,為何會覺得我被嚇著?”她又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望,“你看什麼呢?”
“要隨時注意著四周動靜,擔憂有鬼差找到此處。”薛秉舟說,“酆都已經知道了陰陽簿的事,正在追查。月府四周設有禁制,足以藏匿住你的氣息。”
難怪方才不讓她離開月府。
奚昭稍擰起眉:“酆都怎麼知道的?”
薛秉舟微側過臉,斜壓下視線看她。
“月楚臨找你的事被我六弟知道了——便是薛岱君,之前王上出巡時在月府住過一段時日。他察覺到不對,去陰陽殿查過陰陽簿,發覺簿上無你名姓,便將此事上報父王。”他稍頓,“前不久父王剛有意將陰陽殿的事交給知蘊。”
奚昭登時明瞭。
薛岱君此舉是在針對薛知蘊。
她急問:“那對知蘊影響如何?她可有事?”
“放心,她無事。”薛秉舟道,“父王看重她,不過詢問了兩句,便以夫子蓬昀有過,定下了此事對錯——此前蓬昀在陰陽殿擔過職。”
……
那蓬夫子雖然灰飛煙滅了,但精神還在是麼。
薛秉舟又說:“但薛岱君不肯就此了事,以你與知蘊結識為由,說她是有意勾去陰陽簿上的名姓,以此保你長生不死。現下又派出了鬼吏,想將你帶去酆都,這會兒正四處找你。”
奚昭聞言,垂眸細思著。
要真被他抓著了,那薛知蘊和他二人必然也要受到牽連。
她和薛岱君沒打過什麼交道,但薛知蘊受鬼王器重已不是一兩日,他能忍到此時才動手,想來定不好對付。
說不定還會扯出蓬昀的事,以徹底剷除威脅。
她抿緊唇,眉漸輕擰。
無端的,她陡然記起穿書前那人與她說過的話——若尋不著去處,便只能歸來處。
她眼也不眨地望著掌心,一瞬間,好似又感受到了病痛的折磨與煎熬。
片刻後她抬起頭,面色如常道:“用不著擔心這事,我有辦法讓他們再找不著我。”
“僅是找不著?”
奚昭一怔:“什麼?”
薛秉舟面上瞧不出多少情緒。
“若想他們找不著,是不是又要東躲西藏,像你避開月楚臨那般。”
“不是,我——”
“我與兄長拿來了陰陽筆。”
薛秉舟從袖中取出一支筆,遞與她。
“你不是已經馭使了幾樣契靈麼,不若一試。”
奚昭這回徹底怔住。
渾身漆黑,筆尖堅硬如鐵,筆頭可有八卦符文。
“可你們先前說,陰陽筆不能隨意——”
“知蘊也有意藉此事了結了薛岱君的性命,他平日行事頗為謹慎,唯獨在此事上心急了些。若放過了,再難抓著機會——亦是知蘊需要你。”薛秉舟稍頓,“況且我與兄長僅是拿筆,能否刻上名姓,皆在你自己了。”
奚昭望向那筆,忽意識到什麼。
她沒急著接筆,而是突然往旁兩步,看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