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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用腳踢向她的身軀,路過的人都掩臉走開,蒼蠅如獲至寶,顯集到她的爛皮肉上飛舞。如果她是死人,大家可不用驚惶,埋了她便是;然而她會笑,不知笑什麼,但她就是笑。
人們說,她這樣被削走了半邊臉,像是被一百零一名仇恨的女人按著頭顱在沙石地上拖行數公里那樣。那一百零一名女人,猛地按著頭不放,像婦女把蘿蔔壓往磨刀的動作一樣,前前後後把蘿蔔削個清光。
當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之際,Rem聽見了。剎那間,最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跟著路人的指示,跑往市集的路邊,那裡,躺著她的杏福。
半邊臉被人拋下來的橙皮與紙屑蓋著,Rem撥開了垃圾,然後看見,杏福已面目全非。
這是一個黃昏,陽光使埃及更金更黃,霸道地閃出最華貴的光芒。Rem在金黃的色彩中抱起杏福,穿過人群,一直往前走。她把杏福埋在懷內,她咬著牙,還是忍受不了悲痛,她一邊走一邊流淚,黑色的眼淚流滿Rem的臉,當眼淚擋著視線後,Rem就低聲說:“你要什麼我也給你,甚至,你要的是我,我也願意給你。”
杏福沒有反應,太陽仍然猛烈,太陽正下山,天際是燦爛的紅。
Rem把杏福放在河邊的草坪上,這是著名的尼羅河,埃及人便從這河養生出來。
Rem望著杏福的臉,傷痛得以雙手掩著眼睛,悲傷使她無力再看下去。面目雖然可怖,卻不陌生。愛惜一個人,就算他只是手臂損傷,也會傷悲,何況,杏福是傷重至此。
Rem哀哀地吐出說話來“我不想你死……”已經失去了Libre,她不願意失去杏福。存活中有過感情的人,只有他們。可不能孤寂地留在世上埃“而且,我要保護你……”她嗚咽,黑色的眼淚由指縫間滲出來,滴到杏福的面上,此時,太陽全然下沉,金色幻化成灰藍,躺在地上的杏福,被鍍上一層死灰。
Rem正伸手輕撫杏福破傷的臉,忽然,杏福完好的右眼睜開。Rem連忙把手縮回,低呼:“杏福!”杏福的回應是:“哈……哈……”
她笑,“哈!哈!哈!”笑聲是混合的女聲。
Rem醒覺了,“霧中舞者!”手往臉上一揮,抹掉眼淚。
杏福像毫無損傷般撐起身,對Rem說:“有人要給我們幸福,因此我們就住進去了!”杏福說話時,右邊完好的臉一分一分地震動,左邊的肌肉耗損,右邊的臉也受到影響。
“杏福呢?”Rem似是而非地望向眼前人。
杏福回答:“我們這裡有一百零一個,當然不會讓她有發言權!”
Rem站起來,眼神凌勵地瞪著被霧中舞者侵佔的杏福,“你們出來!”她喝道。
“你憑什麼指使我!”這句回話,是單一的女聲。
Rem問:“你是誰?”
女聲告訴她:“我是法老Hatshepsut。”
Rem說:“我聽聞過,你不肯隨死神而去。”
Hatshepsut以杏福的身體回話:“死神欺騙我。”她再說:“你相信死神?當心他也欺騙你。”
Rem搖頭,堅定非常:“不會的,他一直指引我。”
Hatshepsut再說:“相信一個代表死亡的人,不如相信自己。”
Rem問:“你有什麼信念?”
Hatshepsut回答:“我以不滅之靈入侵肉身,隨意而生隨意而作,比死亡偉大!”因為她這一句話,杏福的右邊臉上有既代表勝利又代表鄙夷的表情。
Rem只是直接地問:“你很偉大,但你快樂嗎?”
跟前人聽到了,忽然,亂作一團,“快樂嗎?”“這樣子快樂嗎?”“常常轉換不同的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