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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再給妹子找！&rdo;似乎為了加強自己此話的說服力，胡長寧右手甩出大大的弧度，小滿心裡一酸，輕聲道：&ldo;爸爸，等湘湘身體好一點吧，醫院現在缺人……&rdo;
&ldo;我養得活！&rdo;胡長寧打斷他的話，滿臉漲得通紅，厲聲道：&ldo;我家不缺她那點錢，胡家養得活，胡家當寶貝養大的妹子不是給人家糟踐的！&rdo;
胡長寧雙拳緊握，不停唸叨：&ldo;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我家地妹子都是當寶養大的……&rdo;
小滿飛快地低頭，讓一大顆淚沒入塵土，賠笑道：&ldo;爸爸，別生氣，我們都留意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伢子，讓湘湘早點跟他斷了，湘湘地脾氣你知道，在家裡人面前跟只老虎一樣，其實在外頭就是隻貓，吃了虧也不敢吭聲，這次我們要幫她找個長沙或者湘潭的本地人，有什麼事我們也好照應她，你說呢？&rdo;
小滿成功轉移了胡長寧地注意力，他埋著頭絞盡腦汁想新女婿人選，不一會就到了郵局，發出信函他還嫌不夠，又發了一份電報，確保萬無一失。
回到家，湘湘已經洗了澡睡下了，胡十氣狠了，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胡劉氏也不舒服，湘君將她送上樓歇息，下來張羅東西給湘湘補身體，看到秀秀在南瓜上拴紅繩子，突然想到，家裡人對秀秀地婚事絲毫沒有湘湘那麼上心，不由得心口一陣發疼，湊到她身邊柔聲道：&ldo;細妹子，你年紀也到了，想找什麼樣的伢子，我叫爸爸他們幫你物色好不？&rdo;
秀秀木然道：&ldo;大姐，等二姐地事情定好再考慮我吧，我不著急的。&rdo;
湘君愣了愣，壓低聲音道：&ldo;別等小滿，他心太野，你管不住。&rdo;
出乎意料，秀秀反倒笑起來，&ldo;大姐，誰說我等他啦，現在世道太亂，我只是懶得找，像你一樣跟孩子們一起過也不錯啊！&rdo;
湘君啞口無言，一頭鑽進庫房挑揀，秀秀面帶微笑走進廚房，在無人處突然抱著頭蹲了下去。
第五章 民國三十二年十一月一日（2）
小滿在廂房外徘徊良久，看到湘君端著一碗薑湯過來，連忙接下，先問了一聲，聽到湘湘有氣無力的聲音，這才推門進去，仍然如往常那般，往床榻上一坐，也不急著將薑湯端給她，送到嘴邊慢慢吹冷。
看著他日益挺拔的身軀，許許多多他過往的背影慢慢湧到眼前，湘湘挪了挪，將頭擱到床邊，盯著有些褪色的紅瓔珞，眼眶一熱，又硬生生憋回那股熱流，勾著嘴角柔柔地笑，聲音輕得仿似自言自語：&ldo;你知道嗎，在重慶的時候經常遇到空襲，我真想跟他們同歸於盡，有時候又捨不得，捨不得你們，不甘心死在他鄉……&rdo;
&ldo;喝吧！&rdo;話沒說完，小滿將薑湯送到她嘴邊，她用力擠出笑容，就著他的手一口氣喝光，和他碰了碰額頭，似乎要把遠去的光陰一點點拾起。
小滿摸摸她的額頭，長長吁了口氣，伏在床邊將她一縷頭髮繞在指間玩，湘湘到底感覺出一絲詭異的氣息，正色道：&ldo;你有什麼話想說？&rdo;
小滿渾身一震，猶豫了半晌，幽幽道：&ldo;其實，我很早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她的聲音很甜美，講話很好聽，特別是念詩的時候，真有點像大珠小珠落玉盤，真是極致的享受。她本來也跟你一樣喜歡看書寫文章，後來她家裡遭逢巨變……&rdo;
湘湘瞪大了眼睛，輕聲道：&ldo;金鳳？你怎麼不早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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