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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民國三十年十二月二十日(5)
一頓飯吃得暗潮洶湧,湘湘氣悶不已,要是往常的脾氣,早就拍桌子走人,可今天是她的好日子,雖然怎麼看也不像,畢竟跟喜歡的人事成了,不怕他再翻臉不認人,就沖這點,小滿的挑釁還是暫且忍下來,等以後再收拾他。
兩位客人恍若未覺,來個速戰速決,放下筷子寒暄兩句就匆匆告辭,還只有顧清明趕上了送客,其他人還沒起身,他們就不見蹤影。
直到大門關閉的吱呀聲傳來,湘湘才終於結束酷刑,卻發現在小滿和顧清明的左右夾攻下,稀里糊塗塞了一肚子東西,撐得根本動不了。
&ldo;啊……&rdo;她的哀喚剛開了個頭,顧清明就大步流星走進來,往她身邊一坐,那恐怖的氣勢害得她把剩下的話全憋了回去。
臉皮已經丟盡,也不在乎殘存的一星半點,胡長寧硬著頭皮賠笑道:&ldo;小顧,湘湘就交給你了,說實在話,她真是配不上你。他們一對雙胞胎生得好,小時候人見人愛,確實是我們太嬌慣了,以後你別顧忌我們,有什麼不對的該打就打該罵就罵,教訓好了我們還要感謝你!&rdo;
小滿竊笑不已,學著她的聲調扯著脖子叫喚:&ldo;啊,我撐死了,那兩個傢伙把我當豬喂!&rdo;
顧清明本是有心嚇唬她,被兩人這麼一說,臉皮再也繃不下去,帶著無奈的笑容敲敲她的頭,她滿面驚悚,瞪圓了眼睛道:&ldo;你不能打人罵人,我們是平等的!&rdo;
&ldo;你們兩個一天到頭作亂。就是我小時候打少了!&rdo;胡長寧氣得頭頂冒煙,惡狠狠道:&ldo;這世道哪個跟你講平等,你讀書讀傻了是吧!&rdo;
小滿一看引火燒身。一溜煙跑了,薛君山懶得看戲。拉著湘君回房繼續卿卿我我。見胡長寧面子上掛不住,顧清明只好打圓場,跟他哼哼哈哈說了一陣閒話,拉著滿臉憤懣的湘湘走了。
廂房裡暖烘烘地,火盆燒得正旺。顧清明把軍大衣脫下來掛好,回頭一看,湘湘還是驚魂未定的表情,不由得撲哧笑出聲來,戲謔道:&ldo;堂客,以後幫我脫衣服掛衣服這些事情都是你的,別忘了。&rdo;
不說還好,話音未落,湘湘轉身就逃。走到門口,到底想起這裡是自己地房間,他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只得停下腳步靠在門上發愣。
這一天雖已等待多日,她仍然有一種不真實地感覺。目光從軍大衣掃到火盆。從黑漆漆的電燈掃到閃爍的煤油燈,就是不敢落到他身上。他長嘆一聲。只得親自動手,將她拉到身前,輕笑道:&ldo;怎麼,不是你說的讓我等你,等到了就想反悔不成!&rdo;
她一顆心怦怦直跳,正色道:&ldo;我沒有反悔,可你不能看我喜歡你就老逗我玩,還動不動罵人,我也是有自尊的!&rdo;
也只有這些辣妹子才夠膽如此赤裸裸地告白,顧清明感慨萬千,嘗遍長沙地美食,感受到長沙人乃至湖南人的熱情好客,這一次又覺出做長沙女婿的好處,她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不用費心去猜,他也終於設想出以後相處的模式:有一說一,不要繞彎子,因為她遠比他想像的要簡單和好對付。
他收斂笑容,深深看進她墨黑的眼底,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道:&ldo;要是逗你玩,用得著等你三年,並且大力宣揚我是長沙女婿,逼得我父親等不及先低頭,聽憑我這個長沙女婿耗在這裡守衛家鄉?&rdo;
比起兩人稀里糊塗的婚事,這才是真正地好訊息,湘湘只覺一把火從心頭燒遍全身,雖然無比煎熬,卻始終捨不得挪開視線。
這個目光堅定,斯文俊雅的青年一直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