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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壯不再堅持,鬆了手去,牛耿拿顫抖的指尖微微碰了一碰他孃的臉,那灰白的面板上便陷下去一個小小的坑,可從前不是這樣的,小時候他調皮戳娘親的臉的時候,那面板很快便能彈回來,怎麼這一次,那小坑竟動也不動。
牛耿這才像忽然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似的,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著,血氣在胸口翻滾難忍,一雙手緊緊的攥著娘親躺著的薄棺,低沉渾厚的嗓子伴著嘶啞和竭力哭喊道:&ldo;娘啊!&rdo;兩行滾滾的熱淚撒了下來,滴落到了牛耿娘毫無溫度的臉上。
牛壯在一邊死死拉著牛耿,勸說道:&ldo;耿子,和棺吧,別讓你娘走的不安心。&rdo;
&ldo;叔,到底是咋了麼?!我娘,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好好的啊!&rdo;牛耿哭號著,一個趔趄跪倒在了棺材一邊,他狠狠的攥著拳頭,用力捶著地面。
&ldo;你走的前幾天,我和你嬸看著也好好的,只是不願意吃藥,嫌費錢。中間下了一場雨,她為了護著你砍的那些柴,冒雨給蓋油紙,回來以後就不好了,渾身發燙的,請了郎中看了,她怕花那出診費,活脫脫把人家郎中趕走了,只自己扛著。我和你嬸硬勸勸不好,各種法子都想遍了,你嬸甚至把那能治病的草藥搗碎了和到面裡給她吃,可就是不見好,扛了十幾天之後,吐了兩次血,兩天之前,沒抗住,就走了。&rdo;牛壯說罷,長嘆了一聲。
&ldo;你娘啊,命苦啊!&rdo;
&ldo;啊!!!&rdo;牛耿近乎瘋了一樣捶打著地面,她娘哪裡是命苦,但凡他這個做兒子的能有本事多賺點錢,他娘親便不會心疼那一點柴火,不會心疼那些出診抓藥的錢,更不至於活活病死。
歸根到底,他娘是硬生生的窮死的!
牛耿捂住胸口放聲大哭著,哭他娘,哭他自己,哭這吃人的亂世。
眼淚掉下去再多,娘親也回不來了,哭夠了,該辦下的喪事也得接著辦了。牛耿和了母親躺下的那口薄棺,為娘親守了七日靈之後,便拖著那口棺材到老牛家的墳地邊兒上給埋了。
他爹死的時候匆忙的葬在了三原縣,牛耿盤算著,以後得再回去一趟,把爹的墓和孃的遷在一起。
牛耿娘親的喪事辦的簡單的有些不成體統了,沒有法師和尚,沒有送葬隊伍,沒有紙馬紙牛,就牛耿一個對著這新起的小墳頭靜靜的發呆。堂叔和堂嬸操勞了這些天,牛耿早讓他們回去了。在烏壓的黑雲伴著陰風,吹在滿是墳包的地裡,讓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手裡的紙錢燒的沒剩下多少了,牛耿看著眼前漸漸要熄滅的火盆,用粗麻孝衣的袖口狠狠的擦掉了眼睛裡垂落下來的最後一滴眼淚。
&ldo;娘,兒子沒本事,沒讓您生前享福,您在地下放寬心,兒子以後一定會出息的,到時候,兒子找做工最好的師傅,給您紮了大房子,牛馬燒下去,您好好保佑兒子,以後出人頭地!&rdo;語畢,牛耿跪在地上,給他孃的墳地叩了九個大頭。
從薛家,到澄城,這一路以來,牛耿終於琢磨透了一個道理,窮,才是這世間萬般罪惡最終的源頭。他再不要過這樣的日子,再不要如此憋屈的活著!
雖在娘親墳頭髮了誓,但日子卻照樣還得過,驛站的活還依然要幹著,牛耿這些天一直留意著除了驛站,哪裡還能有其他賺錢的門路,可小半月過去,依然沒有什麼進展。
這一日,牛耿和常七搭夥送了一箱貨物去下一個驛站時,因送貨的車在路上壞了,修了一陣子,耽誤了回來的行程。原本傍晚就能到的路,二人披星戴月的拖到了午夜才剛剛走到城門口。
可進了城門口還不算,驛站的規矩,送完貨的驛卒必須要回驛站填寫報表,交還票號才好,常七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