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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豁然開朗，一口飲盡熱奶，怔怔坐在原地。師兄看不過，扔我一方帕子，叫我揩拭嘴角。我擦了擦嘴角，淚水奪眶而出，道：&ldo;師兄，那我們可怎麼辦呢？&rdo;
師兄憐憫道：&ldo;看造化罷。&rdo;他約莫是疼憐我，露出一點點罕見的溫情，坐在我身邊，道：&ldo;你們兩家都被緊盯著，每一步俱是如履薄冰。枕壺小時候倒有建功立業的志向，愈懂事，愈流連在溫柔鄉裡，鎮日裡寫些詩詞歌賦，他也未必快活，只能受著；等到出仕了，也只在禮部撈個閒差做做，你當是好玩嗎？不過是因為皇帝忌憚他父親，他韜光養晦，寄情山水罷了。如今他想要娶你，連我都不曉得他預備怎麼做，皇帝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兩家人聯姻呢？&rdo;
我神情恍惚，輕聲說：&ldo;枕壺要我信他。他總有法子的。&rdo;
師兄淡道：&ldo;也是，那孩子心裡很有主意。&rdo;
今日，我早早約了延順，要去探望她。與師兄早上那席話固然搗亂了我的心神，可我總不能浸在悲苦裡。既然枕壺承諾了來年春天為我披上嫁衣，我就該信他。
可我到底蓄了滿腔的心事，與延順在一起時也懨懨不痛快。她與我阿爹阿孃一般，只以為我去南國遊了一趟，一個勁兒要我說見聞。我哪裡說得出來？裝作頭痛，唉聲嘆氣。延順扶我到榻上歪著身子，她搬個小凳子坐在我身邊。我側著身子，笑吟吟問她：&ldo;你成親這麼些日子了，怎麼還不懷個寶寶呀？&rdo;
&ldo;哦喲，&rdo;延順掩唇笑罵我，&ldo;你個輕嘴薄舌的小丫頭！&rdo;
我問：&ldo;成親有意思嗎？&rdo;
延順斜我一眼，嬌嗔道：&ldo;一聽便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成親這事兒，哪裡能說是有意思沒意思？若是沒意思，莫非不成了嗎？&rdo;她眼珠子一轉，問我：&ldo;我聽說你們府上最近提親的人成千上萬，怎麼，你阿爹要把你嫁出去了？&rdo;
我皺起鼻子，道：&ldo;他想得美。&rdo;
延順玩味道：&ldo;也是。我們阿曇心心念念著一個沈枕壺，哪裡瞧得上旁的人呢？怎麼，枕壺去提親沒？&rdo;
她顯然同我一樣，是個腦子裡不想事的。我也不欲拿這些事來煩她，只笑嘻嘻道：&ldo;猜猜看？&rdo;
延順撓我癢癢，說：&ldo;你還瞞著我？&rdo;
我&ldo;誒喲誒喲&rdo;地討饒，笑得眼淚出來了，才說：&ldo;到時候請你喝喜酒。&rdo;
延順睜大了眼睛，無比歡喜地握了我的手。我被她感染，幾乎忘了前路艱難，也要歡喜起來。
☆、【章六 問翠】06
臨近年關，長安城裡的煙火氣愈發濃鬱；我隨眠香佔玉樓的採買丫鬟去了好幾趟市集，湊了不少的熱鬧。尤其有趣的是，臨街有幾位波斯少女，蒙著輕紫色的面紗，扭著妖嬈的水蛇腰，款款舞嬌柔。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與我同路的採買丫鬟猛戳我腦門兒，抿唇笑道：&ldo;咱麼樓裡的姑娘跳起舞來，也未必輸給她們。&rdo;我嬉笑道：&ldo;你們跳舞好看，可從不跳給我看。&rdo;
年三十那天清早，枕壺派他的小廝來報，說今年宮裡有宴，恐怕不能上生罰山來了。我聞言臉一垮，他那小廝沈安樂忙從袖間掏出一盞小燈籠，遞與我道：&ldo;我們家公子經過市集，特意挑了這個給您賠禮。&rdo;我接過燈籠，埋怨道：&ldo;誰稀罕他的禮？&rdo;沈安樂討好賣乖道：&ldo;禮倒不稀罕，我們公子爺的心意總稀罕吧？&rdo;我咬著唇瞪他一眼，深鸝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