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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額頭,淡琥珀色的眼睛柔和地看著我。可是我答應過莊致致的,她在大梁城裡孤軍奮戰,身上披著鎧甲,心裡卻柔軟脆弱得如同鳥巢裡濕漉漉的鴿子蛋。我不捨得放她一個人,也不捨得枕壺走,只喃喃道:&ldo;你今晚一定要走嗎?周鳴鶴不是三天後要在柏梁臺設宴迎國書嗎?你走了,陛下的國書怎麼辦?&rdo;
&ldo;我的傻姑娘,&rdo;枕壺輕笑說,&ldo;哪裡來的什麼國書,我是破開椿河泅水進城的。這些天想到你不管不顧地隨莊致致進了大梁,我是寢食難安,縱然萬般寬慰自己,還是擔心,索性進城來探望你,想著將你帶出去,解我一樁心病。柏梁宮裡,我也不想出頭的,可你這丫頭,沒有金剛鑽卻攬了瓷器活,莊致致那《渡河》跳得太好,把你帶進去了,我若不上場將你點醒,奏完那一曲,你非得重傷不可。萬般無奈下,我才編了國書作幌子。要真拖到三天後,我可交不出一份國書來。&rdo;
我聽他輕描淡寫說這些話,眼淚嘩啦啦地垮下來。心裡愧疚,便說:&ldo;枕壺,我隨你出城便是了。&rdo;他掩了我的嘴,笑道:&ldo;別急著許諾,待會兒又反悔。&rdo;我往他懷裡一撲,摟住他的腰,他溫柔地親親我的鬢髮,道:&ldo;我們阿曇真是長大了。我方才說那一席話,並非是要你感念我,而隨我出城。我是想要告訴你,你對我特別重要,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所以,你在大梁城裡千萬要珍重自己。&rdo;
我抽抽噎噎道:&ldo;枕壺,我好想你啊,我一點都不喜歡現在的大梁城,我想要和你出去的。&rdo;
枕壺說:&ldo;我知道。&rdo;
我續道:&ldo;可是致致很孤獨,現在我是她唯一的朋友。這座大梁城裡有她親愛的人,她離不開這兒。我既然答應過要陪著她,就不能將她丟在虎狼環伺的大梁裡,獨自承擔難以背負的期許。&rdo;
枕壺說:&ldo;我知道。&rdo;
他順手摺了枝戴雪而榮的珍珠梅,別致地簪在我領口,咧嘴笑道:&ldo;阿曇,你這小侍女的裝扮倒還不錯,回長安後也伺候我兩天?&rdo;
我哭得眼睛紅腫,又好氣又好笑道:&ldo;想得美!&rdo;
他替我理了理衣裳,仰頭望月,道:&ldo;我最晚明晨要走,沔城還有多少事等著我,把自己長久置於險地也不明智。阿曇,我們抓緊時間說說話。&rdo;
我一腔的話,此刻都說不出口了,木頭人般怔怔立在原地。枕壺笑道:&ldo;怎麼?無話可說?要是如此,我現下便走了。&rdo;我攥住他的衣袖,說:&ldo;別!&rdo;心裡一琢磨,便折了梅枝在雪地裡畫出關押莊致非的別館裡佈下的奇門遁甲陣,要枕壺來解。
枕壺認真演算一陣,忽笑道:&ldo;師兄的課,你是不是都沒有聽?&rdo;我立馬狡辯道:&ldo;哪能呢,倘若都沒有聽,我拿什麼腦子記下這個奇門遁甲陣?&rdo;枕壺說:&ldo;倒也是。&rdo;他沉吟道:&ldo;這陣法也談不上高明,可若你獨自一人,是絕對破不開的。我且助你一臂之力,你帶我去這個別館。&rdo;我嗚呼哀哉,當初那人駕車送我去見莊致非,在大梁城七彎八拐繞了無數圈,如今我哪能曉得那別館坐落何處。
&ldo;這個也容易。&rdo;枕壺笑吟吟道。&ldo;佈下了奇門遁甲陣,總會留痕跡。你等一等。&rdo;他神色莊嚴地盤膝坐在雪地上,取下腰間別的那管碧玉簫,往雪地裡深深一戳,玉簫半截埋進了雪裡。他嘴上默唸著什麼,指尖流出淡藍色的光,流水般順著玉簫淌進雪褥子裡,如蛛網一般四下蔓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