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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出於什麼心思想要投效,現在既然已經立下了‘反正’的決心,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把事情做好了——馬千戶倒不奢望做個草頭王,又或者直接進買軍當統領,這個之前曹蛟龍已經說了,買軍的將領,至少都要考過初級班,像他這樣的情況,也會有統一的培訓班‘幫助轉化’,但想要繼續做兵頭難度也高。
也正是因為曹蛟龍沒有虛言哄騙,給馬千戶畫大餅,這一出勸降才唱了好幾日,同理可得,曹蛟龍是絕對不會用高官厚祿來誘惑城裡其餘流官的,說穿了,敬州還不配有這樣特殊的待遇,“如果敬州是因為抵抗意志堅決,裡頭的官員反而封官許願的話,那汕州、潮州那些早早報效的官吏,豈不是反而吃虧了?這是在鼓勵各地的官吏挾兵自重,積極反抗啊。”
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但在執行中如此一板一眼,也可見買活軍的軍紀了,馬千戶稍微試探了幾句,看看能否做個圓融——譬如說先封官許願,等事情辦完之後,臉一抹若無其事,也就不予兌現,誰要是有膽子要買活軍履約,那就好生收拾一番,來一出‘黑吃黑’……
但,這個提議還是被曹蛟龍回絕了,“事不密、失其身,此事若是能辦得機密還好,只要有第人知道,往上舉報,侄兒這裡一點微末的功績,還不夠抵罪的。敬州此處的城防,若動用藥火堅持不了兩日,我等入城,無非是為了儘量減少百姓的傷亡而已,以買軍的立場來說,買軍言出必行,天下知名,為了這樣的小城,不可敗壞了買軍的信用,倘若此時出爾反爾,好處不過是一時的,訊息總會流傳到別的州縣去,到那時後患無窮,因此我等出行以前,上官都是嚴格警告,這樣的絕戶計不能用。買軍的信譽,比一城一地的得失還要更要緊得多。”
從來都只聽說兵不厭詐,哪有做軍的還講信用?這又不是什麼春秋義戰……馬千戶心裡也是犯起了嘀咕,有點兒煩——但奇怪的是,在膩味的同時,他心底卻又不禁也對買軍乃至曹蛟龍多了幾分信任:如此堅守承諾,雖然讓人無法理解甚至冒傻氣,但這不也讓他對曹蛟龍的承諾更加的信服了嗎,既然他說了會盡力周全,又如此守信,那看來,只要把敬州儘量完好地交到買活軍手上,自己的前程還是能指望一二的。
雖然流露了投誠的意思,但兵者,詭道也,一個將領號稱要投誠到最終真正投誠,還有很遠的一段路,有時一頂軍帳內,雙方使者輪流出入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馬千戶也是在不斷地衡量著敬州局勢的變化,與自己所能採取的最佳策略:一開始想著全師退去廣州,之後認為倒向買活軍較划算一些,便想著讓曹蛟龍挑頭收復敬州,把他也往上捧一捧——都是遼將出身,曹蛟龍年少有為,有膽有謀,馬千戶年紀也大了,想要自立山頭不太現實,如此不妨把大功讓給曹蛟龍,自己也好在他的蔭庇之下藏身,順理成章的進入曹蛟龍的人脈網。
自古以來,朝中有人好做官,這是顛撲不破的道理,馬千戶的想法倒也很自然,而且,不管是有意無意吧,如果是曹蛟龍出面封官許願——翻臉不認人,敬州之功落在曹蛟龍身上時,馬千戶也還是保留了退往廣州的餘地——事情不是他挑頭,他只要說自己早已看出不對,但知府一意孤行,馬千戶只能保重自身,等到時機成熟——即買活軍不如他們自我吹噓得那樣戰無不勝,敏軍重新佔到上風,買活軍敗局已定時——他便抓緊機會,反正回敏朝這裡來。
每逢亂世,手裡只要有一支兵,搖擺不定,兩面逢源這都是基本的操作了,馬千戶自然本能地也想要保留一絲主動,但,他的暗示很快被曹蛟龍撲滅,曹蛟龍既然明確表示,他是買活軍的人,買軍的信譽比什麼都珍貴,那麼馬千戶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馬千戶想立功,曹蛟龍明白也願意配合,但這種事只能由馬千戶這個還沒加入買活軍的將領來做,馬千戶會收穫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