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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沃克腳踩著鼓風球,手上拿著烙鐵對準一個晶片。晶片總共有十六支針腳,每支針腳底下都有一小團銀色的焊錫。老沃克用烙鐵尖頭碰觸其中一團焊錫,焊錫立刻就熔解,然後,沃克用一支連線著鼓風球的吸管把那團焊錫吸掉,於是,那支針腳就鬆開了。
他一整夜沒睡,不停地把電路板上的晶片拆下來,因為這樣才能夠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會想起傷心事。他正準備要去燒第二支針腳的時候,忽然聽到走廊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那是一個新來的運送員。
老沃克立刻把電路板和烙鐵丟在工作檯上,匆匆走到門口,手扶著門框探頭出去。這時候,那運送員正好跑過他門口。
&ldo;小朋友!&rdo;他大喊了一聲。那孩子停下腳步,好像有點遲疑。&ldo;有什麼訊息嗎,小朋友?&rdo;
那孩子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ldo;天大的訊息。&rdo;他說,&ldo;不過,你要先給我一個點數的代幣,我才告訴你。&rdo;
沃克暗暗咒罵了一句,手伸進口袋裡,然後招招手叫那孩子過來:&ldo;你是山普森家的孩子對吧?&rdo;
那孩子點點頭,頭髮晃了幾下。
&ldo;你師傅是葛蘿莉亞,對不對?&rdo;
那孩子又點點頭,不過眼睛一直盯著老沃克從口袋裡掏出來的那個銀色代幣。
&ldo;你知道嗎,葛蘿莉亞一直都很同情我們這種無依無靠的窮老人,所以,她告訴我訊息的時候都不收費的。&rdo;
&ldo;葛蘿莉亞已經死了。&rdo;那孩子伸出手掌。
&ldo;那倒也是。&rdo;老沃克嘆了口氣,把那枚代幣放在那孩子手掌心,然後又招招手,意思是要那孩子快說,&ldo;小朋友,從頭到尾說清楚,什麼細節都不能漏掉。&rdo;
&ldo;沃克先生,鏡頭沒有洗。&rdo;
老沃克忽然感覺心跳彷彿停了一下,那孩子已經轉身準備要跑了。
&ldo;等一下,小朋友!你說鏡頭沒有洗是什麼意思?她被釋放了嗎?&rdo;
那孩子搖搖頭。他頭髮好長,又長又亂,爬樓梯的時候會飄搖擺動。他好像是故意把頭髮留這麼長的:&ldo;不是。是她不肯擦鏡頭!&rdo;
那孩子眼睛發亮,咧開嘴笑著,彷彿因為自己掌握了這麼重大的訊息,心裡很得意。從出生到現在,他從來沒聽過有人不肯擦鏡頭。不光是他,老沃克這輩子也沒聽過。而且,說不定是空前絕後的。老沃克忽然覺得好驕傲,那是他的茱麗葉。
那孩子等了一下。他好像急著要走。
&ldo;還有別的嗎?&rdo;老沃克問。
山普森點點頭,眼睛又瞄向老沃克的口袋。
老沃克長長嘆了一口氣,搞不懂年青一代是怎麼回事。他一手伸進口袋裡,然後很不耐煩的揮著另一隻手。
&ldo;她走了,沃克先生!&rdo;
說著他立刻一把搶走沃克手上的代幣。
&ldo;走了?你是說她死了嗎?趕快說,小子!&rdo;
山普森把代幣塞進口袋裡,然後又咧開嘴笑了:&ldo;不是。她爬過沙丘頂上,人就不見了。她沒有洗鏡頭,沃克先生,她就這麼大搖大擺地爬過沙丘,人就不見了。好像往很遠的城市那邊走過去。白納德親眼看到整個過程!&rdo;
那孩子忽然拍拍老沃克的手臂,顯然太興奮了,必須靠這種動作發洩一下激動的情緒。他把臉上的頭髮撥到後面,笑得好燦爛,然後轉身沿著走廊跑掉了。他口袋裡多了代幣,變重了,但腳步反而變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