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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王公大臣們聽見順治分析南明朝政之事,如同親見,都覺又驚又佩,不敢說話。惟有吏部尚書朱瑪喇上前一步奏道:&ot;皇上英明。然而殲滅南明非在一朝一夕,我大清國庫虛乏,各軍糧餉不足,十一月初二,我朝以固山額真卓羅為靖南將軍,同固山額真藍拜等率軍往廣東增援,防李定國部南下,就因為錢糧不足,只僵持了一個月,即於十二月初八日又撤回京師。此類事接二連三,&ot;錢糧不足&ot;,實為我駐軍首要大患。況且連年災荒,百姓流離失所,人心思反,危機四伏,大順軍餘部猶分散各處,蠢蠢欲動,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李定國攻克廣西,不僅南明殘部會聚,民間亦多嘯眾響應,禍在肘腋,不得不防啊。&ot;
順治聽不入耳,不耐煩道:&ot;這些事,朕早已聽說了,諸位還有什麼要說嗎?&ot;
當皇上問&ot;還有什麼要說&ot;的時候,那意思分明就是讓人&ot;什麼也別說了&ot;。偏偏議政大臣多羅額附內鐸不識眼『色』,亦上前一步奏道:&ot;湖廣總督祖澤遠前日奏報到任後所見,曾雲:&ot;荒村野火,廖落堪悲,鵠面鳩形,死亡待踵,民窮於財盡,兵弱於力單&ot;。可謂字字血淚,令人堪憂啊。臣等以為,議合只是緩兵之計,給我大清時間豐盈國庫,集攢兵資,讓人民休養生息,讓將士養精蓄銳,再勿令&ot;民窮於財盡,兵弱於力單&ot;。倘若不肯議和,任由此等情形僵持下去,到時候不止是湘桂七省失陷,只怕南明不日便要進軍北京,撼我朝廷了呀。&ot;
順治怫然不悅,反問道:&ot;依你們說,如果我們放棄了湘黔七省,大西軍就不會再北上進犯了嗎?倘若我們與南明議和,而南明不肯,我們怎樣做?又或是南明表面上肯了,暗地裡卻仍然發兵北犯,我們又當如何?更或者,永曆朱由榔肯了,而大西軍首領不肯,我們又如何?大西軍將領孫可望、劉文秀等居功自傲,各自不服,縱使永曆偽朝廷肯與我們議和,而大西軍某部仍舊擁將自立,繼續北犯,那時候我們又當如何?難道還要替朱由榔先平了內『亂』,再坐下來慢慢議和嗎?&ot;
幾句話,問得索額圖啞口無言,惟有喏喏後退而已。順治遂告退朝,特命人宣吳應熊入宮來,往絳雪軒說話。
吳應熊自入京來見了洪承疇,打聽得洪小姐芳名洪妍,益發斷定其與明紅顏是同一人。然而畢竟不能親眼見到,且聽說洪小姐浪跡天涯,又告失蹤,不禁失望莫名,也只得留下來慢慢打聽,仍住在宣武門內絨線衚衕世子府中。這日聞說皇上見召,忙穿戴了往宮裡來,太監引著,一路穿牆過院,並不走宮門,只沿著內左門旁一道永巷抄近路逕往御花園絳雪軒來。沿途只見兩道高牆直『插』到雲裡去,偶有值侍經過,看見太監引著個年輕公子,雖不認識,也知是位貝子王爺,都垂手問好。
寒冬臘月,御花園一片廖落敗景,剛經過一場雪,正在半消半融間,『露』出殘枝枯葉,未及打掃。惟有幾株梅花開得茂盛,凌霜傲雪,香氣馥郁。吳應熊看見梅花,便想起明紅顏來,明眸皓齒,一顰一蹙,俱在梅香中徐徐泛起,格外分明。他很想站下來細細玩味,無奈皇上在等著,不得不趕著來見。
絳雪軒裡濃薰香鼎,錦褥重圍,卻是一片晴暖溫軟之象。順治見了吳應熊,招手笑道:&ot;你進京多時了,我們總沒時間坐下來好好聊聊。難得今兒有閒,你倒是同我詳細說說這些日子的沙場見聞。&ot;
吳應熊見了禮坐下,笑道:&ot;有什麼可說的?無非是兵來將擋,自相矛盾。《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上盡有得寫的。&ot;明知此前每一役俱有戰書稟報朝廷的,遂也只是輕描淡寫,將自己參與過的幾次戰事約略一述。
幸好順治也並不追問,只頻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