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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兒也知道兒子心裡委屈,可是為天下計,不得不勉力敦促。但是皇上已經這麼大了,總不能事事都違著他心願,管頭管腳,越俎代庖。因而有時候明明看到順治聖裁不妥,只要沒什麼大礙,便也睜隻眼閉隻眼,由著皇兒拿主意;並且因為前朝的事過問得太多,對於後宮之事,也就不好『插』手太多了。甚至在大玉兒心中,多少有些疑心兒子冷落中宮是衝著自己,就因為慧敏是自己的親侄女,福臨對慧敏的厭棄,多少出於對自己變相的抗議。
然而越是這樣想,大玉兒就越覺得不便對兒子約束太多,不能把兒子『逼』得太盡。外朝與內廷,她總得選擇一樣,皇上是當朝天子,太后為後宮之尊,他們本來就應該各自守在自己的領域裡,互不牽制,然而很明顯太后的權力從後宮一直蔓延到前朝,即使多爾袞死了,也仍沒有還給順治完整的親政大權。既然她仍不能完全放權於兒子親政,那就不得不在自己的後宮勢力上適當收斂做出相應補償。
漸漸的,大玉兒與福臨這母子倆好像達成了某種不成文的平衡,往往是大玉兒在外朝政務推進一分,就會對後宮家事退讓三分。
還在大婚之前,順治八年五月二十八日甲辰朝堂,外轉御史張煊曾上表控告吏部尚書陳名夏結黨行私,銓選不公。本來只要下令徹查即可,但是因為案子涉及到洪承疇,太后便以商議皇后及皇太后儀仗為名臨幸大臣們議政的禮部,言語間暗示張煊所奏之事發生在大赦之前,即便有什麼疏脫不到之處,也不當再議。
她本意只是要大臣們放過此案不理,開脫了洪承疇即是;沒想到那些大臣們為了討好太后,竟然矯枉過正,羅織罪名,說張煊既然認為陳名夏有罪,從前做御史的時候怎麼不說,現在調為外轉御史卻又要上表誣告,分明是心懷嫉妒,誣衊大臣,竟給論了個死罪。
這件事一直是順治的心結,讓他清楚地意識到朝堂的真正當家並不是自己,而是身在後宮的皇額娘。大婚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密查張煊彈劾陳名夏之事,並交吏部再議。吏部諸臣體會太后心思,遲遲不做回應,九年正月初八,順治以巽親王滿達海議復不利為由,罰銀一千二百五十兩,尚書朱瑪喇、卓羅各罰銀一百兩,其他官員也各有罰俸。群臣這才慌『亂』起來,不得不鄭重其事,為張煊昭雪。
且說這巽親王滿達海,便是當初為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出頭,幾次三番在朝堂上催請順治帝及早舉行大婚典禮的人。大玉兒聽說此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別說一千二百五十兩,便是再多的銀子對巽親王來說也不算什麼,順治這麼做,不過是要殺雞儆猴,給諸臣甚至自己施以顏『色』,予以警告。
是夜,洪承疇進宮請安,求太后庇護。大玉兒教他供認無諱,可保無虞。洪承疇踟躕:&ot;當日議了張煊死罪,如今我若認罪服判,只怕要以命抵命。&ot;
大玉兒笑道:&ot;你只管照我說的話去做就是了,皇上是我兒子,他的個『性』我最瞭解,外表決斷,內心柔弱,吃軟不吃硬。只要你肯服軟認罪,斷不至死罪;只要保全『性』命,縱有什麼責罰,也權且擔著,不過一年半載,總有復職之日,怕什麼?&ot;
洪承疇領命出宮。大玉兒即命御茶房煲了參湯,命素瑪捧著,親自送往絳雪軒給兒子補身。在大玉兒心裡,其實未必有多麼看重洪承疇,她一生所愛之人,自始至終也只有多爾袞一個。可是他負了她,把她丟在這淒風冷雨的深宮裡苦度殘年,她總不肯為他安安靜靜地守寡,總要為自己再找一個陪伴。洪承疇比她大了整整二十歲,從前縱馬揚鞭手握兵權時還有幾分將軍的威武,如今做了文官,做了降臣,又已經年過半百,兩鬢斑白,從前的魅力早已消失殆盡。
然而,他畢竟是她惟一的入幕之賓,是知情者,是她幹預朝政建立功勳的第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