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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夫斯對他的古怪舉止輕蔑地皺了皺眉，但他沒講什麼，發動車子，他開得那麼快，嚇得莫恩斯本能地抓緊了座位。莫恩斯無法判斷他開得是不是比湯姆更安全，但無論如何更快。他們只用了幾分鐘時間就將城市甩在了車後，來到了通向公墓和那後面的營地的叉路口。當他們接近車子翻下去的位置時，莫恩斯的心跳加快了。現在，在白天，他能看出福特車衝進災難時在路面留下的黑色橡膠的痕跡，連大雨都沒能將它徹底消除。

格雷夫斯猛踩剎車，使得莫恩斯在座位上被拋向前去，他慌忙伸開兩臂，撐住儀錶盤。結果手腕裡掠過一陣鑽心的痛，疼得他直想吐。格雷夫斯幾乎輕蔑地向他搖搖頭，手伸向門把。

&ldo;你幹什麼，喬納森?&rdo;莫恩斯吃驚地問道，&ldo;我們沒有時間了!&rdo;

&ldo;有可能很重要。&rdo;格雷夫斯開門下車。莫恩斯幾乎驚駭地盯視他片刻，但他也看出來，任何催促格雷夫斯趕路的努力都只能是浪費時間，也跟著下了車。他吃力地開啟門。他的手關節疼痛。&ldo;喬納森!&rdo;

格雷夫斯做了在莫恩斯要對他講話時他大多數時候所做的事情：不理他。他低垂著目光繞過車身，跟隨斷斷續續的黑色車轍。&ldo;它是在那裡離開直路的，你看見沒?&rdo;

&ldo;喬納森，你真的以為，這很重要……&rdo;

&ldo;對。&rdo;格雷夫斯打斷他道，&ldo;我相信。也許比你意識到的更重要。&rdo;

莫恩斯又怒目瞪視他片刻，但他感覺到再講什麼話都沒有意義。他不情願地轉過身，望向格雷夫斯戴著黑手套的右手所指的方向。那痕跡不停地消失在雜草和瀝青被碰破的地方，那裡，大自然又衝破了人類澆鑄在它頭頂的令人窒息的頂蓋，長出了菌類和根系。當認識到格雷夫斯是在要他注意什麼時，莫恩斯就很容易理解他了。

&ldo;我到現在一直認為默瑟喝醉了酒，失去了對車子的控制。&rdo;格雷夫斯沉思地說道，嘆了口氣，&ldo;他可能是喝醉了，可說到其餘的，我看來是冤枉這位善良的博士了。你看那兒：他在快到公墓牆時來了個急剎車，車子打滑了。他不得不迴避什麼東西。某種從那裡過來的東西。&rdo;

他夠小心了，沒有講出那個詞，可為什麼呢?他伸手指著公墓牆，不僅是隨便某個地方，而是正好是未加工的石料有部分坍塌了的地方。坍塌處還沒有長出苔蘚，有幾塊掉下的石頭‐‐莫恩斯毛骨悚然地認出來，它們是向外掉落的，好像有什麼力大無窮的東西從圍牆圍著的公墓裡沖了出來‐‐滾到了街上。不需要太多的幻想就能想像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默瑟可能開得太快了，他可能也喝醉了酒，但這一切都不是事故的最終原因。有什麼東西從公墓裡衝出來，衝破了這堵牆，嚇得默瑟急打方向盤，失去了對車輛的控制。

&ldo;我們現在真得趕路了，喬納森。&rdo;他說道，&ldo;普羅斯勒小姐可能有危險。&rdo;

格雷夫斯好像壓根兒沒聽到他的話。他又盯了一會兒中斷的輪胎印，轉身走近它終於斷了的那個位置，腳尖撥開幾顆小石子，它們發出孩子口袋裡的玻璃球一樣的響聲滾下了山坡。

&ldo;是我的責任，莫恩斯。&rdo;格雷夫斯低聲說道，&ldo;我不該允許他們開車的。&rdo;

&ldo;喬納森。&rdo;莫恩斯懇求道，&ldo;普羅斯勒小姐!她一個人跟湯姆在那下面!&rdo;

格雷夫斯沒有反應。他呆立良久，望著下面摔碎的汽車殘骸。即使隔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