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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裡話聲方一出口,只見中間廳門倏地敞開,主人“摘星老人”瀋海月已經現身而出。
瀋海月既已現身,葛二郎自動地退開一旁。
僧俗二人目光對看著……
相當長的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瀋海月向前邁進了幾步。
和尚雙手合十。
一線喜悅閃爍自瀋海月臉上……
“是鮑……大哥?”
“阿彌陀佛!”
和尚喧著佛號,說道:“沈老二,你雖從道,老衲歸佛,說起來我們仍然都還是三清教下的人呀,無量壽佛。”
“無量壽佛”,他特別提起了這個“壽”字,使得瀋海月忽然憶及了自己的壽誕之日。
原本是大喜之事,可是現今思之卻是大有感傷,他苦笑了一下。
面前人不是外人,乃當年風雨裡討生涯,刀尖上玩性命,結夥落草為寇的綠林哥們兒——
“五魁首”的老大。
大和尚也就是“五魁首”的老大“龍捲風”鮑千里。
歲月匆匆,彼此間最少有十年沒有見面了。
瀋海月踉蹌著上前了兩步,雙手緊緊抓住了和尚的肩頭,激動地叫道:“大哥……”
“老二,裡面說話去!”
身為一堡之主,瀋海月陡然體會到自己的失態,點頭含笑道:“是……”
他目光一看身側的葛、項二人。
葛二郎、項強當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當他們發覺到來人竟然是堡主素日所敬仰懷念的昔日拜兄“龍捲風”鮑千里時,當真驚喜,當時雙雙上前行禮參拜。
和尚退身不迭,目注瀋海月,道:“堡主你我有要事相商,宜避俗為宜。”
“是!是!”
瀋海月轉向葛二郎說道:“你可聽見了?”
“遵命!”
葛二郎臉上很掛不住,因為以他今日在堡裡的身份,幾乎已可與堡主平起平坐,事無鉅細從不曾瞞過他。
想不到來了這個和尚,卻並未把他看在眼中,當然使他很難堪。
當然,“龍捲風”鮑千里的大名他是久仰了,知道是一個不易招惹的人物,雖然如今已皈依佛門,可是那襲架裟裡面的人心,卻是難以猜測得很。
葛二郎、項強遵囑退出。
瀋海月上前深深一拜道:“小弟參見大哥。”
“唉。”大和尚搪臂一迎,架住了他的身子。
“老二,你的事我都知道,我們進去說話。”
瀋海月點點頭笑道:“大哥來了,總能拿個主意,請!”
二人步入五宮軒中的中宮——也就是平日瀋海月下榻之處。
鮑千里一雙虎目四下看了一眼,冷冷道:
“老衲久聞你雪山練劍,已有了幾分長進,料必鼠子無知,定當喪生你手,誰又知道……”
瀋海月一驚道:“大哥說的是那個姓岳的小輩?”
“無量佛。善哉,善哉!”鮑千里一隻手掐著前胸滾圓滾圓的一串念珠,原本慈祥目光裡,現出了一片殺機。
出家人極不易妄動無名,況乎鮑千里皈依有年,本已是古井無波,心如枯木死灰,想不到亦會衝動至此,可見“仇”入深矣。
佛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鮑千里道:“老衲三月驚禪,已參出了大事不妙,是以佛前違誓,破例地出山,想不到……”
他說話時,眉頭頻頻眨動,一副痛苦模樣。
“大哥如今佛號怎麼稱呼?”
“老衲號‘痛禪’,皆因痛悔當年事,才定了這個佛號,誰知仍是丟不下這個破爛包袱了!”
“大哥如今在哪裡掛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