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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把一個孩子養大需要付出多少嗎?愛,物質,精力,身為哥哥可以給予這些嗎?
他的心說,但我愛她啊,誰會不疼自己的妹妹呢?我還有許多許多的愛。但是他始終說不出口,愛和錢從來不等值,他不可能跑到童裝店裡去說,「我沒有錢,但我可以要這條裙子嗎?因為我特別愛我妹妹。」
所以他無法反駁。
他記得這些談話是發生在春天,冰雪初融時分,當時出租屋的電和煤氣都斷了,阮心因為春季流感而正在高燒中。面對一個個接踵而來的生計問題,他覺得痛苦而無力,當時實在是找不到任何出路,於是渾渾噩噩的點頭同意了,跟著就辦理了各種手續。
而現在已經是冬天了,陳惠香一直教育有方,又大度寬容。因此阮心很自由,大部分時間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小孩子擁有了漫長的過渡期和不適應期。
阮衿覺得已經到時候了。
在他麻煩纏身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切斷聯絡最好的時機。
公交車緩慢地搖晃顛簸著,進了梧桐街附近就如同一頭扎進黑暗之中。霓虹消失,四周都在破敗中灰暗下來,他思索良久,緊握著那個小小的手機,最終給陳惠香打去一個電話。
「喂,小衿,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麼?」陳惠香的聲音是一貫的輕柔和客氣,「我剛把心心哄睡著,才從她房間裡出來。」
「阿姨好,我覺得現在差不多快一年了,以後阮心就住您那邊了,不用再接回來了。」
「哦,真的麼?」陳惠香顯得有點驚喜的樣子,同時又很猶豫,「那她要是想你了,鬧著要回來怎麼辦呢?」
「不管她怎麼鬧,不要接受就行。我不接她的電話,也不見她的面,她從小就是被慣得太厲害了,別順著就行。」阮衿對面坐著一個拄著柺杖的老婆婆,或許被他冷酷又狠心的語氣給震驚的到了,他被用力瞪了好幾眼。
「小衿,我開春了要準備調職回南方錦城那邊教書,到時候會帶著心心一塊兒回去,以後要是想見,那可就真的是難了。」陳惠香的聲音很溫和,她說的很明確了,再想見是真的難,其實就是或許再也不見了。
「那就不見吧。」阮衿回應地很果決乾脆。
「你真是一個很冷酷的哥哥。」陳惠香嘆了口氣。
「只要您做一個溫柔的母親就好了。」車到站了,他說了再見就把電話切斷了。
夜色濃厚,吞沒了人影,彷彿能侵襲進人的身體和靈魂一樣。
在和陳惠香打過這通電話之後,阮衿跋涉在稍顯泥濘的路上竟覺得有種不正常的安心。樟樹,下水道,各種小巷道,所有燈光無法普及的地方,都像是可以藏匿一個梁小頌的地方。但是他現在心想,來吧,現在就從某個不為人知的縫隙中全部跳出來,一刀用力捅進他的肚子,絞爛他的內臟,要想怎麼從他身上找到報復的快感都請立刻出現吧。
因為他現在也不再感到畏懼了。
不過即使他這麼幻想了,一直到他走回那個出租屋,什麼也沒發生。
阮衿開啟門,伸手按開了開關,冷沁沁的逼仄小屋,因為電壓不穩的緣故,日光燈的燈管閃爍如同夏季的閃電,有時候還產生了滋滋的電流噪音,阮衿就乾脆不開啟大燈。他只擰開書桌上的檯燈,一團靜默昏暗的光落在木桌上的玻璃板上,照亮了下方壓著的一張女人的照片。
他的母親,馮蔓,穿著一條紅裙子,立在一塊旅遊景點的石頭前面,露出來的手臂白皙纖細,嘴唇紅潤,像那種港味十足的標準美人。
風情萬種,不諳世事地搖曳著。
馮蔓註定無法一個好女人和好母親,這件事她帶著阮衿和阮心是從南方搬到北方才開始顯山露水的。
她沒有收入來源,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