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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火車,一段行程,在那個幾乎只能依靠書信聯絡的年代,將愛情斬斷地乾乾淨淨,根本沒什麼藕斷絲連的可能。
然後,常茹結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這個丈夫知書達理,夫妻婚後也是相敬如賓。
常茹過得很平淡,說不上多好,也說不上不好,沒有愛情的婚姻裡面,常茹認為自己的餘生不過是湊合著過日子。
但是即便是湊合著過日子,老天似乎也並不想要滿足常茹。
常茹的丈夫,章歸斯,生了一場病,肝癌。
這種病,即便是在如今,也依舊是醫學上難以攻克的問題,更遑論在當時,檢查報告一出來,便基本已經判了章歸斯死刑。從那個時候開始,常茹就基本上把醫院當做了家,下了班就往醫院跑,連帶著還在上學的常啟臺,也基本上過著誰在醫院的日子。
常啟臺堅信章歸斯會好起來的,所以他對於住在醫院的日子,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問著消毒水的味道,雖然依舊很難喜歡起來,但是想著在這裡父親也許會治癒,便也依舊滿心希冀。
但是常茹不是。
常茹無比清醒地明白,住在醫院的這些日子,只是章歸斯等著死亡降臨。
章歸斯治不好,常茹會變成寡婦,常啟臺會變成沒有父親的孤兒。
原本已經死了心,打算湊合著過日子的常茹,開始變得情緒激動,她動不動就對人發脾氣,有時候是病床上的章歸斯,有時候是不小心犯了錯的常啟臺,有時候是沉默不語的老父親。
常茹心想,她寧願一刀子捅死章歸斯,然後再一刀子捅死自己和常啟臺,反正日子過不好了,乾脆大家都別活了,倒不如死了乾淨。
亦不知這究竟是常茹的幸運還是常啟臺的不幸運,總之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寧祖懷突然回來了。
消失了十幾年,彷彿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般的初戀情人,突然就出現在自己跟前,常茹覺得命運好像是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當時常老爺子的身子骨已經漸漸感到力不從心,而常茹又被章歸斯的事情拖累的心緒不定,寧祖懷的出現,恰到好處地安撫了常茹陰晴不定的情緒,也恰到好處地撿起了常家的爛攤子,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挽回了半年以來常氏企業虧損的頹廢勢態,甚至讓這個企業起死回生,重現了活力。
常茹更加深信不疑,寧祖懷就是她生命當中的救星。
甚至心想,倘若當初不是命運的捉弄,她和寧祖懷老早就在一起了,又怎麼會有眼下這些糟心的事情?
孩子的心是敏感的,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母親對這個陌生叔叔的好感,更何況還有醫院裡那些護士、病人家屬以及家中保姆的閒言碎語,常啟臺被前所未有的不安感緊緊籠罩,並且對寧祖懷表現了非常明顯的敵意,從前一放學就會去醫院陪章歸斯的常啟臺,自從寧祖懷出現在常家以後,便總是要先去家裡繞一圈,要是見到寧祖懷鳩佔鵲巢地在他的家裡,他便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將這個男人趕出去。
可是一個孩子,最惡毒的語言又能夠惡毒到哪裡去呢?不過是&ldo;滾&rdo;、&ldo;混蛋&rdo;這樣的字眼顛來倒去地說罷了。
往往最後,常啟臺雖然將這個人暫時地趕了出去,卻總也會遭來母親的一頓打,打著打著,常茹便開始哭訴常啟臺的不懂事和章歸斯的不爭氣。
怎麼能夠說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不爭氣呢?人生病了原本就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卻還要遭受自己的妻子這樣的非議?又怎麼能夠說一個想要維護自己家庭完整的孩子不懂事呢?他愛著自己的父親,對潛在著可能破壞自己家庭的侵入者保持敵意,何錯之有?
然而,這對於當時尚且不過是一個孩子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