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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瀧這才沉沉點頭。
南河:幹嘛啊……這騷狐狸到底是真的擔心她,還是在太子眼前扮好人呢。
倆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師瀧內心正狂抽自己嘴巴子,恨自己多嘴。
這會兒太子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綠了吧。
師瀧正要開口,就聽宮之煢掀開帳簾,道:&ldo;君,眾卿至。&rdo;
南河起身,顛了顛袖子露出雙手來:&ldo;師君去換身衣服吧。&rdo;
師瀧知道這是太子下逐客令,讓他避開這場和眾氏族的會談。他也無法,只能下去,只是師瀧忍不住想:舒什麼時候這麼有主見了?是因為南姬來了,他性子也有所改變了?
師瀧掀開帳簾,外頭的雷電停了,雨卻沒有停下,二三十個黑甲近衛將氏族族主請來,那些人基本都是些老頭,被近衛打傘護著,泥水橫流的地面讓這群老頭難以前行,近衛就倆人架一個,就跟從牢裡抬人似的將這些拎過來。
老頭們被傘下漏的風雨澆的夠悽慘,鬍子濕成了一縷一縷的,還挺著一張憂國憂民的臉,師瀧跟他們打了個照面,有些想笑。
老頭們眼裡跟長了湯匕似的,一個個從師瀧臉上刮過去,彷彿想從他那張招搖面容上刮下些油水。
師瀧也是個好面兒的人,大事兒小事兒都希望自己學幾分某君的氣定神閒,心底亂想,面上卻輕鬆一笑,拿出他在街邊對年輕小村女笑的本事,笑的在暴雨黑夜中春光明媚。
郤伯闋扶著他大父來的,看見師瀧,鬆了口氣,在一群人難看的臉色裡,只有他對師瀧點頭致意。
師瀧心底一鬆。
郤伯闋還算是個朋友。之前他出帳去河岸的時候,郤伯闋撞見他,就嘴唇翕動想跟他說些什麼的,最後也作罷。師瀧懂得,他畢竟是那個榮耀幾百年的郤氏的長子,他是有點單純,但那時候開口,就是傻了。
這會兒郤伯闋還挺掛念他,師瀧不得不說自己心裡還是有點寬慰的。
來晉國五年,什麼官位,什麼籌謀都是屁,風一吹味兒就散了,跟郤伯闋這位氏族家督的情分就算只有薄薄一層灰的厚度,也比屁強。
不管了,他去換衣服了。
就算是舒拿他當墊腳石,他也要打扮好再等死。
南河坐在矮榻上,這個榻沒有褥,只墊了兩層粗麻制的地毯又鋪了一層皮毛,擺了張案幾。歲絨給拿來了憑幾。
她知道這個榻,並不是用來睡臥的,只是王室無論在哪兒都想比別人的位置高一點兒,她膝下這個榻,就是來襯託她這個氏的那點兒高貴的。南河一般都在這點兒高度的下頭,雖然好多回辛翳拽她坐上來,她也在這個高度上與辛翳說過好多話,但她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坐在高處,看著別人走下來,在她眼皮子底下行禮。
南河靠著那憑幾。她平日裡不用這玩意兒,用多了人懶。
但辛翳恨不得長在憑几上,沒骨頭似的攤著,兩條長腿也不跪,橫在桌案底下。他總能給自己找到最舒服最不用勁兒的姿勢。
南河這會兒,看著別人在下頭禮節周正的,忽然也有一種學辛翳攤上一攤衝動。
別人在下頭跟孫子似的,自己在上頭驕奢淫逸的跟大爺似的,確實有種爽感。
不行,不能這麼想。
這不就是說她自己以前是孫子麼。
不過‐‐
她這都當代班太子了,還算什麼帝師系統?
舒這丫頭,能不能快點冒出來,她是個當人民教師的,真不一定能幹得了當太子、當國君的活計啊。
她走著神,下頭的郤伯闋清了清嗓子。
一群老族主,帶著各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