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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新年，渚巽給供壇上了香，放了新的香花餅果，在張白鈞臥室裡找到了那部手抄的金剛經。
渚巽給院子裡的大銅盆點上火，拿了厚厚十多沓的紙錢，一張一張的捻開，扔進銅盆中燒掉。
夔上前拿了一沓紙錢，幫渚巽燒，什麼也沒問。
渚巽道：&ldo;你可以幫我念一下這個嗎，我想你來歷非凡，唸的話比我效果強。&rdo;她將金剛經遞給了夔。
夔翻開，滿紙都是春水生雋秀的蠅頭小楷。
夔平靜地誦讀，渚巽就在旁邊燒紙。
夔心裡有種感覺，渚巽是在祭奠逝去的親人，火苗跳躍在渚巽的眸子中，她彷彿在望著很遙遠的地方。
夔讀完了整部金剛經，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經文一字字全部記在了心上，讀著讀著，他升起一股奇妙的感受，似乎每行都很熟悉，也很親切。
夔的聲音低沉，像低音炮，入耳讓人很舒服，酥酥麻麻。等他誦讀完之後，渚巽也將紙錢燒完了。
渚巽用鐵棍撥了下灰燼，檢查有沒有燒透，灰燼乍然亮起紅色，又瞬間熄滅，彷彿人間的高樓筵席，皆是彈指間的過眼繁華，一亮，就暗了。
&ldo;張白鈞告訴我，這些紙錢，是唐代李世民和閻王爺簽了協議，能從陽間流通到陰間的貨幣，我真是信了他的邪。&rdo;
她看著夔，笑了笑：&ldo;但我還是會擔心有人錢不夠花，逢年過節的，總會來芙蓉觀燒紙，念念經文，在道觀裡唸佛經，很矛盾對吧。&rdo;
夔問：&ldo;你相信陰間？&rdo;
渚巽搖頭：&ldo;說不準，沒人展現給我，陰間那套傳說，太具象化，不像我想像的，人死了之後是一片虛無。當然，我信除了我們居住的世界，還有很多別的世界，你本身就是一個證明。&rdo;
夔道：&ldo;前世呢？&rdo;
渚巽笑容擴大了些，像是想起了有趣的話題，道：&ldo;藤蘿寺外頭有個算命街，那裡有個算命先生經常調戲我和張白鈞。&rdo;
夔：&ldo;……&rdo;
渚巽看到夔的眼神，糾正道：&ldo;不是那種調戲，他喜歡開我們玩笑，我記得有一次，他說我的前世尊貴非凡，卻同時惡貫滿盈，結果他說完，天馬上下起了大雨，還打雷了，奇怪的是看天氣訊息，打雷下雨的只有藤蘿寺片區，過後好幾天我都沒看見他出攤，這事給我印象特別深。&rdo;
夔專注地聽著。
渚巽繼續道：&ldo;我跟張白鈞說，難不成我前世是個昏君，張白鈞說也可能是個造反的，所以我覺得如果有前世，可能我上輩子真的做了點什麼，這輩子才當天師來還債吧，降妖除魔，驅邪除祟。&rdo;
夔說：&ldo;是你想要的生活。&rdo;
渚巽見他懂自己，微笑道：&ldo;對啊，這是我唯一的生活，沒有可抱怨的地方，已經比很多人都好了。不過，進了天監會，從最低的六級一直升到一級，我好像失去了一些東西。&rdo;
夔問：&ldo;怎麼說？&rdo;
渚巽道：&ldo;剛入行，我才十八歲，一個實習天師，新兵蛋子。那時候我只能接最簡單的任務，因為經驗不夠，怕你事情沒辦好，還出人命，後來混了兩三年，我的水平提高了很多，開始接那些有風險的任務，新兵沒能力做，老手不願意接，因為報酬不高。
&ldo;我會被派去一些很偏僻的山區和農村，只有我一個人，遇到什麼都自己抗，中途遇到過坑蒙拐騙，發現我不但要對付妖魔鬼怪，還要提防人心。但不管過程多艱苦，結局總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