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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圈一熱，淚水又自翻滾起來。一滴掉落，直直墜入了酒中。
忽地，湑君垂手奪過我指間的杯子，仰頭喝下了杯中酒汁。
&ldo;這酒，能免你受明日的極刑之苦。&rdo;我也不急，甚至口吻輕得有些淡漠。
湑君扔了杯子，抹了抹自唇邊迅速滑下的殷紅血絲，伸手撫住胸口，笑：&ldo;我知道啊。你不說，我也知道。&rdo;
我扶住他搖晃不止的身體，蹙眉：&ldo;是不是很痛？&rdo;
他皺著眉搖頭，笑容乾淨粲然得仿若重生。唇邊此刻流下的已不再是道道血絲了，而是濃濃的血液，一滴一滴，滑落他白皙完美的下顎，沾上了那本就汙匱的白衣。
他挨著我的身子，軟軟倒在了我的懷中。
&ldo;夷光，還有一事……&rdo;他微笑。
我不負重力，抱著他坐在地上，一邊伸手擦著他唇邊的血，一邊柔聲問：&ldo;何事？&rdo;
&ldo;那次帝丘救你的，不是我，&rdo;他虛弱笑著，眼瞳雖在緊縮，但裡面綻放的光華漂亮得驚世難見，&ldo;射你的人……是我大哥汶君，救你的，是晉國公子穆。那日我找到你時，他正吻你……我不知他在救你，便和他打了一架，奪下了他的面具。他的真實模樣不能道與別人知，而我大哥也還要在晉國生存立足……兄弟手足，血濃於水。我，那時不是誠心騙你的。&rdo;
我垂眸望著他，安慰：&ldo;我不怪你。&rdo;
&ldo;不過還有一事，你一定會怪我……&rdo;他笑得彷彿有些得意，輕輕道，&ldo;西陵決戰時我放出了百姓抵擋齊軍，南梁民心素來能降不能殺，服軟不服強，經此戰，無顏今後要安穩地控制南梁屬地，怕是難得多了……夷光，你說我壞麼？&rdo;
我沉默，許久，才嘆了口氣：&ldo;你不是壞。立場不一樣，你寧願犧牲百姓也絕不讓齊國好過，給齊留下如此長遠的麻煩……很聰明。&rdo;難怪，難怪無顏誓要殺你才安心。這一瞬間，我心中也開始隱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來錯了。
懷裡的人不再說話了，只靜靜地望著我，手移了移，將冰涼的指尖搭上我的脈搏。
&ldo;南梁的瘴毒？&rdo;他臉上笑意一瞬全無。
我苦笑。
湑君胸口大慟一番，喘息急促：&ldo;我久離梁國不熟毒性……但天下會此毒者儘是南梁王室中人。你……與何人結了仇，會下如此陰狠的毒瘴於你身上？&rdo;
我抿唇，淡淡道：&ldo;你妹妹，明姬。&rdo;
湑君身子劇烈一震，陡然間噴出了一大口血來。
我望著地上的血跡驚了驚，心道：糟，莫不是那藥量加得太重了？
垂眸，正見湑君那雙已無光澤的眼睛盯著我，裡面溢滿了懇求：&ldo;夷光，放過她。&rdo;
放過她？她可是想要我的命！我忍不住冷冷一笑，不吱聲。
湑君拉住我的手，神情哀傷痛極：&ldo;她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我一直無法在她身旁照顧教導……求你，放過她。&rdo;
我蹙緊了眉，望著他，心中遲疑良久。
湑君急道：&ldo;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