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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緩坡,坡下陳兵數萬,藍色盔甲件件湛芒,鋒芒銳利寒人。
弓箭手在前,弩弓其次,步兵在後。騎兵勒著馬韁頓守兩旁,蓄勢而待發。
晉軍左右兩翼的兵力不過六萬,楚有騎兵十五萬,此時戰場上廝殺的是一部分,而這一部分,卻是還未投入戰鬥的楚軍,他們專注於緊張酣斗的正面戰場時,卻不知晉穆帶領的這支騎兵已從旁道繞來他們身後,勢如雷霆迅猛,待楚軍鳴響後方號角時,五千玄甲將士已如五千利劍席捲而上,楚軍欲反身對抗,但為時總晚了一步。
楚軍步兵在後,晉軍鐵騎上去,怒馬踢人,劍鋒橫掃。步兵能退不能敵,弓弩手想要上前,卻抵不住前方士兵似流水的後仰。兩側騎兵聞風支援,鐵蹄踏屍,此刻他們也再顧不上馬蹄下踩著的哪國的勇士和兄弟,一路濺血,飛馳迎上。
馬近身千步,晉軍有千人同挽弓;馬近身八百步,弓弦滿起;馬近身五百步,長箭離弦。
馬倒下,人難起。
一屍隔立,絆倒數活人。
晉軍吶喊著揮起了彎刀,拍馬殺上前,短兵交戈。
血氣撲鼻,有人痛哭有人笑。
我管不了戰場上那麼多人,這戰也不是我指揮的,我只知跟在晉穆身後,望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個手勢,一個眼神。戰場上的他不同往日任何時候的模樣,凌厲,兇狠,決絕,果斷,霸道壓人的氣焰讓人彷彿一靠近就會被灼傷。
這樣的他讓我想起了曾在蔡丘戰場上與楚軍為敵的無顏。
我的心思飄忽了一下。
似是感到我注視的眼光,他回眸看了看我,匆匆一瞥,沉聲囑咐:&ldo;你就在停在這,不要離開。&rdo;
&ldo;你……&rdo;
我還未問出口,他已縱馬離開,一抹金色似閃電劃過,落入那翻湧不斷似怒滔咆哮的千軍萬馬中。
我駭了一跳,忙抽出腰間軟劍,夾了一下馬身,跟在他身後殺上前。
利劍盪開如網織,密密麻麻,奪魂追命。金衣夾在一群徹藍的盔甲中很容易讓人分辯出來,他一路疾馳,但憑一隻手也能斬殺無數敵軍,飛灑的血液沾了他一身。浴血殺敵的他,金袍金面,眼神堅毅陰鷙,面色剛強冰涼,不似那個站在飄飄雲端上風儀美曼、瀟灑萬端著俯視天下的神,而似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能在血流浮櫓間睥睨生死,從容,而又狠絕。
我倒吸幾口氣,說不清是膽怯這樣的他,還是難對付眼前這層層壓上的楚軍。
而他一言既出,飛馬離去,再未回頭。
殺得天昏地暗。
楚軍倒下一撥又一撥,暗血在糙原上汩汩流動,交纏著糙根泥土,交纏著雙方的魂魄,辨不清一場是非多錯的戰爭,就這麼,血液流逝,流逝,血腥滲透至骨骸,而我聞著,心卻僵硬著似早已麻木的無動於衷。隱隱的,唯有一聲碎裂的嘆息自胸中蔓延,浮上眼眸的剎那,憐憫悲哀中,卻仍是毫不猶豫地化作一道不得不刺下的凌厲劍光。
因為敵人的長刀已迫近了我的脖頸。
戰爭的殘忍,就在於藐視別人生命的同時,卻又偏偏要萬分珍惜自己生命的矛盾,矛盾厚壓,漸漸沉澱,於是心冷不知何謂仁慈。
又一劍,揮下。
待眼前局勢稍稍緩解時,有將軍馳馬靠近晉穆,低聲稟奏了幾句話。
晉穆眸色一變,冷眸環繞四周戰場後,出聲命令:&ldo;即刻點兩千兵馬隨我追去。&rdo;
將軍驚聲:&ldo;侯爺,那邊可是三萬的兵力,跟在凡羽身邊自西取道的可都是他手下的精兵良將!&rdo;
晉穆冷然,定聲重複:&ldo;我說點兩千兵馬。&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