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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藏身在口袋中，細聲細氣地喊著：&ldo;有沒有誰能聽到我說話啊？誰是固定資產，出來跟我聊會兒天唄！&rdo;

廠房裡頭空蕩蕩的，只能聽到寒風吹動門板發出的聲響。王汀沿著水泥路面朝前走，這間廠房就像個大倉庫一樣，前後空地上栽著幾棵樹，葉子快要掉光了，顯出了寂寥的淒涼。樹幹有部分讓旁邊的燒烤架子燻黑了，看上去愈發慘澹。如果她能聽到樹木的聲音的話，也許她的耳朵裡頭現在是喊疼的哭聲。

手機有點兒沮喪，委委屈屈地跟王汀匯報：&ldo;它們都不理我哎，好像沒有固定資產在。&rdo;

這也不是沒可能。也許廠房建好了以後，工廠沒有開工就沒下文了。只要它們還沒有錄入固定資產的帳中，就不能完全被當成固定資產管理。王汀腳步不停，繼續往裡面走。

周錫兵見她表情嚴肅，只緊緊跟著，沒有開口打擾。他不清楚通靈的講究，但跟緊點兒總是沒錯的。

廠房裡頭被翻修過了，房間佈置得頗為豪華。王汀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扭開了門把手，看到了不少音響彩電之類的家電。可惜它們都沉默著，沒有任何一件回答王小敏的提問。看來，這些都是私人購置，不是作為企業模式管理的。

王小敏的喊聲愈發有氣無力起來，朝王汀發出了抱怨：&ldo;這麼大的廠房，就沒有一件固定資產嗎？真是討厭啊，好無聊，都不陪我說話。&rdo;

它的怨懟剛落下，廠房的角落裡頭響起了一陣細弱的聲音：&ldo;你是誰？為什麼要找我說話？&rdo;

王汀驚訝地循聲望去，角落裡頭丟了張破舊的桌子，應該是一張雙人課桌，灰撲撲的，極為不起眼。這張課桌原本是村小學的，後來稀里糊塗被搬到廠房裡被鎖起來了。它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這兒的門又開了，然後重新裝修的時候，人們原本說要將它劈了當柴燒，也沒了下文。

&ldo;就是外面的燒烤架子啊！我都嚇死了，幸虧警察把他們給抓走了。&rdo;桌子雖然年歲不小了，但是長期獨處，有點兒孩子氣的天真，&ldo;你怎麼能聽懂我說話啊？你是不是帶我回學校的？以前坐在我旁邊的小男孩說要考大學，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畢業了。&rdo;

王汀伸手摸了摸課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村小學早就合併了，哪裡還有什麼學校給這張破舊的桌子去。只是村裡頭的帳目大概有些亂，早該下帳的東西竟然還掛在帳上，所以這張桌子依然算是大批次購置的固定資產之一。

桌子沒有等到回答也不生氣，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王汀所有的提問：&ldo;他們到這裡吵了好久了，我都被震得快要塌了。屋子裡頭的味道很難聞，然後就有很多人跑來跑去，一直會鬧到天亮，非常煩。屍體？啊，你說死人啊，我沒有看到。他們在這裡跳舞，然後滾來滾去，不過好像都是活的。&rdo;

王汀轉過了頭，朝周錫兵搖了搖頭：&ldo;這裡的靈沒有看到屍體，也沒有看到誰挖坑掩埋什麼。&rdo;

周錫兵看了她一眼，催促道：&ldo;嗯，那我們走吧。&rdo;

桌子失望地嘆了口氣，輕聲呢喃：&ldo;你要走了啊。王小敏，你的名字真好聽。你以後還會過來嗎？&rdo;

王小敏的螢幕震動了一下，它在對手指，小心翼翼地看著王汀：&ldo;桌子好可憐啊。它好孤單啊。王汀，我們能不能帶它回家啊？&rdo;

王汀伸手敲了下王小敏的腦袋，咬咬牙，看周錫兵：&ldo;這張桌子我能搬走嗎？&rdo;

周錫兵皺起了眉頭。她只得硬著頭皮鬼扯：&ldo;那個，我需要幫它淨化。嗯，它沾了很多不太好的氣息，我得幫它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