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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相比自己先前待的那個山洞,這裡頂多算個避風避雨的地方。簡陋無比,一目瞭然,他一眼就看到了小哥和婠婠。
儘管理智告訴他要保持冷靜,但是在看到婠婠親密無間地縮在小哥懷裡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明白,他的意識是有一瞬間的空白的。那短暫的空白的瞬間,似乎有一些陌生的情緒強勢地佔據了他所有的感觀。
苦澀、羞愧、嫉妒、憤怒……
消極負面的情緒如潮水一般湧來,轉瞬之間將他滅頂。
吳邪屏息,第一次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產生了那樣強烈的敵意。他想要伸出自己的拳頭,打爛那張讓他不爽的臉,讓他再也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永遠從他們的生活中滾出去!他想要惡狠狠地羞辱這個人,想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抱著的那個女孩是屬於他的,她永遠也不會喜歡他!讓他收起那些齷齪的心思!
然而,一種無力的感覺席捲了他的全身。他甚至連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想法,他看到自己毫不猶豫地抬腳走過去,直直地看著那個男人的眼睛,他聽到自己依舊虛弱卻無比冷靜的聲音,那聲音太過冰冷,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他說,&ldo;把她還給我。&rdo;
&ldo;你不會停留,就別貪戀。&rdo;
黑衣的男人抱著懷中的女孩,半邊身體都隱沒在無邊黑暗中,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即使在這樣暗的環境裡,吳邪依舊清楚地看見,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上根本毫無血色,原本不算淺淡的嘴唇也和臉色一樣蒼白,配上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睛,即使皮囊生得再好看,也讓人望而生畏,不敢再看第二眼。
對於這樣的小哥,往日裡吳邪說不上有多害怕,心裡終歸有些發慫。然而此時此刻,他也只是一動不動地與他對視片刻,卻頭一次發現,那雙死寂的眼裡並非是他以為的那樣毫無波瀾,裡面裝了太多他看不懂,也不願看懂的東西。
他別開眼,忍著暈眩彎下身,伸手去抱那個女孩。
&ldo;那你呢?&rdo;
低沉的聲音在無邊黑暗之中響起,吳邪抬起頭,便望進了那片深不見底的黑眸裡。他怔了一怔,斬釘截鐵地說道,&ldo;我和你不同。&rdo;
他頓了一頓,&ldo;她要的人間,我能給。&rdo;
良久的沉默,這一次,小哥沒有再作阻攔。
小心翼翼地抱起縮成一團的少女,她依舊輕得幾乎沒有分量,眼睛緊緊閉著,唇色蒼白得幾乎看不出來,披散著的長髮遮住了半張素白的小臉,毫無血色,柔弱、病態、冰涼。
過久的昏迷到底是耗費了吳邪不少力氣,即使再不情願,他也沒把握能夠堅持把婠婠帶離這裡。找了一個稍遠的角落,他抱著懷裡的女孩縮在了那裡。女孩嬌軟的身體一如既往地沒有什麼溫度,無法給他帶來溫暖,然而懷抱的充盈讓他的內心一下子也充盈了起來。他從不曾像今天這樣深刻地感受到,失而復得原來是那樣美好的一件事情。
沒有月光的野外黑得厲害,吳邪在昏聵的光線下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撫摸過女孩冰冷的臉。緊繃的肌肉自始至終不曾放鬆,他一點一點地將女孩抱緊,幾乎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來,臉頰相貼,微涼的嘴唇一點一點地吻過她冰涼的長髮,順著額頭,一點一點地落下,最終停留在了她薄薄的唇上。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會、不會再讓你離開。
黑暗中,張起靈豁然捏緊了拳,隱約覺得一向沉寂的心似乎空了一角,悵然若失。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下被路人甲兄刷屏了…&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