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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混生意場，賀提精明百倍。所以，賀提說借一步說話，自然是有比較隱晦的事要告訴陳二，而不是故弄玄虛。
陳二當即就起身，帶著賀提往後面的小廂房。
正院後面，有間小廂房，是宴請時，供賓客歇腳用的。怕賓客喝醉了，或者不舒服等。院子裡種了兩棵梨樹，年歲依舊，虯枝如蓋，翠葉蔥蔥，只是已經不結果子了。
陳二帶著賀提到了小廂房，開門見山問他：&ldo;表弟有何話要告訴哥哥？&rdo;
賀提卻警惕看了眼外面。
四下裡靜悄悄的，遠遠還能聽到正院的鼓樂聲，庭院唯有乳燕蹁躚，落在梨樹梢頭，流連呢喃。
&ldo;……是關於沈家的。&rdo;賀提悄聲道。
然後，他俯身，在陳二耳邊，說了半晌。
陳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賀提說話，陳二眼眸溫和盡斂，寒光如冰。他袖底的手緊緊攥了起來，努力讓心緒平復幾分。
沈家，就是那個&ldo;一門兩進士、合族三舉人&rdo;的南橋巷沈家。
今日的貴客沈長玉，就是沈氏子弟。
&ldo;……訊息確實麼？&rdo;片刻後，陳二聲音平穩問賀提，他幽深眸子鋒利收斂，似古譚無波，平靜卻寒涼。
&ldo;不敢說十分把握，也有六七分了。&rdo;賀提道，&ldo;雖說是五舅舅屋裡的事，若是鬧出來，整個陳氏也有受人指點，二哥還是要早做打算。&rdo;
&ldo;我自有分寸。&rdo;陳二冷聲道，&ldo;多謝表弟告知。只是，不知這件事還有幾人知曉？&rdo;
&ldo;……就我和周掌櫃。沈氏針線房一年四季的布料，都是咱們鋪子裡挑了上好的送去。不是我親自送，就是周掌櫃送。這事，是沈家針線房裡的管事，告訴周掌櫃的。周掌櫃是我們家的老人，我和我父親都很信任他，他懂得輕重。
他知曉此事後，立馬告訴我了，讓我私下裡和二哥說一說。到底還是要查證一番，免得起了誤會。&rdo;賀提道。
陳二一顆心稍安。
&ldo;……這事，也勞煩表弟保守秘密。&rdo;陳二道，&ldo;我自當謝你！&rdo;
&ldo;二哥言重！&rdo;賀提道，&ldo;咱們陳賀兩家是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豈會亂說話，壞了陳家的聲望？二哥無需擔心我。別說我，就是周掌櫃，我也敢下保，他絕不會外說。&rdo;
陳二頷首，給賀提深深作了一揖：&ldo;多謝表弟。&rdo;
&ldo;二哥，這是應當的，應當的！&rdo;賀提忙扶起陳二，轉身也給陳二作揖回禮。
兩人客氣一番，小廂房裡重新歸於沉寂。
很安靜，院子裡靜謐得陰森。
陳二立在軒窗前，久久沒動。他靜靜看著院子裡，在沉思什麼，眼眸如刀刃鋒利。
簷外，一隻灰雀輕掠而過，引得虯枝樹葉簌簌，掀起了陽光金色的紋路，陳二的眼睛裡，也起了點滴漣漪。
陳二終於回身，笑著對賀提道：&ldo;走吧，快要開席，叫客人等咱們，倒是咱們失禮。&rdo;他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淡然溫和，目光幽靜自信，絲毫沒有剛剛的陰鷙狠戾。
賀提心裡一緊。他有點害怕這樣的陳二。
&ldo;是。&rdo;賀提笑著應道，轉身要替陳二開門。
外面，卻傳來腳步聲。接著，就有人敲小院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