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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白維揚把她放在了湖邊的船上,砍斷了繩子。然後呢?
船上連白維揚的痕跡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她在船上隨著水流漂到了煙雨湖的那頭,白維揚並不在她身邊。
剛醒來的她一時之間並沒有意識到這後面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只感覺到一種失落的感覺鋪天蓋地地襲來,明明自己好好地就在這裡,她卻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不是完整的自己,是殘缺的。由於右肩上傷口未曾痊癒,她只剩左手能動,本來就失魂落魄的她,跌跌撞撞地從船上爬下來。她站在淺灘上,湖水撲騰著在她腳邊跳躍,她看著這浩渺的湖,遼闊的天,只覺得這世間空蕩得太不像話。
她忽然跑上湖岸,她在岸上艱難地跑著,然而目力能及之處,所見的都只是這林子裡千篇一律的嫩綠顏色。京畿的冬天又冷又長,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個寒冬去,等到湖水解了凍,樹木抽了芽,白維揚卻不見了。
她竭力去回想昨天他和自己說的話,企圖從中找到關於他去向的線索。思來想去,想到的卻只有最後他在自己耳邊說的一句話。他說,千萬不要為他報仇。
她停了步,愣在原地,而後轉身又趔趔趄趄地往煙雨湖跑去。浮光躍金的湖面上,這時候竟有東西在漂浮,黑乎乎的一塊從湖面上支稜起來,好像是一個人脊背的形狀。
她失控了一般朝湖中心跑去,冰涼的湖水淹過了她的腳踝,淹過了她的膝蓋,她仍往前跑。直到湖水漫過了腰,她才停下來。她看清楚了,湖中間那個黑色的東西,不過是一件舊衣服,流水把衣服充得鼓脹起來,成了人的形狀。她怔怔地立在那裡看著,看著湖中間的衣服輕飄飄地隨著水流,越漂越遠。
她知道白維揚是個什麼性子,他不會丟下她,一個人逃跑。
他不在身邊,只有兩種可能,他或者死了,或者落入了上京衛的手中。
這兩種結果,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在湖水裡照見了自己憔悴的面容,湖面上跳躍的陽光慢慢地幻出了他的影像,白維揚的倒影就在她的旁邊,他笑著說:&ldo;還站著?你這人,連水冷都不曉得麼?&rdo;
她驀地回過頭去,身後卻一個人都沒有。她再回頭去看湖面,連水上的幻影也被撞碎了。
獨自一人站在湖水中,她這時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原來一直以來都低估了白維揚在她心裡的分量。
京畿漫長的寒冬走了,天空中久久不散的陰霾散了,陽春三月,萬物復甦。唯她一人立在湖中,無聲痛哭。
她從湖裡走上岸來的時候,失魂落魄得宛若行屍。她腰以下都濕透了,從湖裡上來,水便滴了一路。山裡風大,漸漸地她半截身子都冷得快沒知覺了,她也沒管,只顧一直往前走。
他總說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但她其實都把他的話放在心裡了。一字一句如今都在她的腦海中回放著。她彷彿聽見他在她耳邊輕聲撫慰道:&ldo;相信我,會沒事的。&rdo;一想起他在耳邊說話的時候那神情模樣,眼裡的淚水就抑制不住地淌下。哭著哭著她又笑起來,是啊,相信他,他是白維揚,是那個讓大權在握的韓退思嫉恨了十幾年的白維揚。他自然有著化險為夷的能力,韓退思的圍剿,魏王的局,他們不是都這樣熬過來了嗎‐‐想到這裡,腦海中便又閃過和他並肩作戰時的片段,心裡彷彿有千百隻手在抓撓、撕扯,她走不動了,她靠在一旁的一棵樹上,失神地望著前方。
前面是一大片荒原,到了這個時候,荒原上的草都抽芽了,整片原野上都鋪上了一層鮮嫩的綠色。在這荒原上,卻有幾個土堆,這些土堆看起來像是新墳,大概是建這些墳的時候,前一年留下的草根草籽隨著表層的土被埋到了土堆下面去,它們上面並沒有長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