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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此刻對自己的權威已有充分的自信,只有充分自信的執政者,才不會防範普通的老百姓。至於東都的婦女同胞們,更是享受到了現代婦女解放之前最大的一次解放,估計其中的丫環、老媽子在夢裡都能笑出聲來。
不過,明堂建起來,畢竟不是為老百姓開辦的免費公園,武則天要利用這裡大樹特樹自己的權威。為此她下詔,來年正月,要&ldo;大享明堂&rdo;,在這兒祭祀三聖(高祖、太宗、高宗),連帶拜祭上帝;並聲稱:今後明堂既為祭祖之地,也是佈政之居,是國家的政治中心。
此時武則天的名號&ldo;神皇&rdo;, 為秦始皇以來所沒有。新的辦公地點&ldo;明堂&rdo;,前代也不多見。她對此做出瞭解釋,說這是&ldo;自我作古,用適於事&rdo;。&ldo;古&rdo;是指規矩、傳統;&ldo;自我作古&rdo;就是創新體制;&ldo;用適於事&rdo;則是說,實踐才是檢驗合不合法的唯一標準。
就在拜洛的當日,武則天宣佈明年改元&ldo;永昌&rdo;。幾日後,就是永昌正月初一,&ldo;大享明堂&rdo;儀式隆重舉行,具體內容是祭祖並大宴群臣。
此次祭祖活動規格超常,實際都是做給活人看的。武則天身著帝王服飾,腰配三尺大圭,手執鎮圭(帝王或諸侯禮拜時所用的玉器)為初獻;皇帝為次獻,太子為終獻。依此拜過昊天上帝、&ldo;三聖&rdo;,還有被追尊為魏王的武士彠。
祭祀完畢,馬上等上則天門,宣佈改元,大赦天下。
次日,&ldo;天子坐明堂&rdo;,武則天接受了百官的朝賀。第三天,又在明堂布政,頒布九條訓令訓導百官。&ldo;九條&rdo;是哪九條,史書不載,據後人推測,左不過是《臣軌》裡提出的那一套。
初四日,又大宴群臣一遍。
在酒足飯飽的中國式老套中,武則天圓滿完成&ldo;大享&rdo;儀式。
詩人陳子昂目睹此盛事,曾替別人寫了一篇賀表,稱大享明堂為&ldo;曠古莫聞,於今始見&rdo;,實為武則天的氣魄所折服。
武則天透過恩威並施,只用了不長時間,就完全扭轉了臨朝稱制初期群臣不合作的局面。作為整體勢力的&ldo;皇唐舊臣&rdo;,已在誅裴炎、剿滅徐敬業與宗室之亂這三大戰役中被擊垮;作為政權基礎力量的中下層官員,因為仕途通暢、國泰民安與酷吏鉗制這三大因素,而對武則天完全心悅誠服。
他們被武則天導演的一場又一場政治秀鬧得眼花繚亂。
在儒家禮法看來,女人無正當理由當國主政,是不合禮不合法的,而武則天偏偏就要在儒家傳統中鑽空子,以最最合法的天命所歸、三代古制來壓制你們的&ldo;不合法論&rdo;。她祭起儒家傳統的法寶,雜以神道花樣,把這場政治大遊戲玩得無比莊嚴和神聖,透過對自己的官員集團實施&ldo;愚民政策&rdo;,而達到了建立權威的目的。
通往皇帝寶座的大門,已為她豁然敞開。
餘下的只是時間問題了。
這座風光無限的明堂,從設計到監工都是武則天的男寵薛懷義。
高宗去世後,作為太后的武則天不可能再嫁,三年守喪期滿後,薛懷義就填補了這個空白。
這個江湖野郎中是怎麼接近當朝最有權勢的武則天的呢?原來是有人割愛。高祖李淵有個千金長公主與武則天年紀相仿,也是寡居,與武則天交情甚厚。她看武則天形影相弔,不知是惺惺相惜,還是有意巴結,竟然把自己的一位男寵馮小寶轉讓給了太后。
這個馮小寶是鄠縣(今陝西戶縣)人,人聰明,且多才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