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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收田賦的過程,充滿血腥與黑幕。每當春秋兩次開徵之時,知縣、佐nb032率同戶、 倉、 糧房吏員及三班差役,幾乎全體出動。按照制度,農民們應當於見過縣衙告示後,分往各指 定收賦地點主動交 納,這一刻便是吏員、長隨、倉鬥級等大逞淫威上下其手的時機;任意剋扣份量、指名額 外需索、肆情責打辱罵或設法刁難訛詐等,種種手段,不一而足。老實巴交的種田人視納賦 如同過鬼門關。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某農民有自耕田若干畝,按簿冊上要求,應該交秋糧兩 石,屆時一家大小你推我挑,把糧食送到了指定地點。先得排隊,這會兒便有&ldo;做公的&rdo;跑 來尋釁,吆喝斥責,調戲婦女,無所不為;好不容易輪到你交賦了,吏員抓起一把糧食,說 是 太潮濕,壓秤砣,馬上便給你一個折扣;到了過磅時,倉鬥級和秤手們,又在量衡器用上玩 手腳,這又是一個折扣。這一來你就完了,眼睜睜看著糧食倒進官囤,簿冊上卻留下了拖欠 若干的記錄。拖欠又該咋辦呢?按告示規定的期限來指定地點補欠,過了期限後,書吏啦、 差役啦,一起下鄉來催科,倘嫌人手不夠,連縣尉(宋元以後是典史)、巡檢 亦得帶人紛紛出 動,那一番騷擾折騰,更厲害了,可真是&ldo;雞飛狗跳,鬼哭狼嚎&rdo;。唐宋時不少進士出身的 人去州縣衙門裡當縣尉,都自感難過這等敲剝小民的一關。這是讀過幾卷書的人的想法,至 於那班吏胥,卻沒這等顧忌,下一趟鄉,吃香喝辣,連偷帶搶,儘是外快。倘若下鄉催科後 猶不足補欠,那就要抓到衙門裡&ldo;追比&rdo;了,打板子,站枷號。本書第一章裡曾引過一首貼 在八字牆上的催科詩,所謂&ldo;長邑低區多瘠田,經催糧長役紛然。紙枷飛作白蝴蝶,布棍染 成紅杜鵑。日落生員敲凳上,夜歸皂隸鬧門前。人生有產須當賣,一粒何曾到口邊。&rdo;這就 是催欠實景的寫照。南宋時劉克莊做江東提刑時,有過一篇《催苗重疊斷杖》,指斥某縣主 簿趙老爺催科用刑太苛,&ldo;只如三月二十七日斷杖,四月初八日複決,豈非濕瘡上再決乎? 似此催科,傷朝廷之仁厚,損主簿之陰騭,當職以提點刑獄名官,不得不諄諄告誡,今後不 宜如此。&rdo;劉克莊在宋史上,是個正派人形象,他把這篇東西收進《後村先生大全集》裡, 顯然也頗自賞,但人們可以從中感悟些什麼呢?其一,州縣主簿是催科時的幹將,因為他是 財賦主管;其二,催科用刑是王法允許的,只不過在劉克莊看來,還沒等人家的瘡疤長好便 又用刑,未免太過分了一些而已;其三呢,不過得一個&ldo;諄諄告誡,今後不宜為此&rdo;,倘若 上司不是劉克莊呢?
急斂暴政求考課(2)
試想,果真有能力按簿冊規定又按官吏額外需索解完錢糧者,誰甘心過此&ldo;紙枷飛作白 蝴蝶,布棍染成紅杜鵑&rdo;的悲慘生涯呢?但是衙門要&ldo;稱職&rdo;的話,就顧不了這些。
古詩有所謂&ldo;急斂暴徵求考課&rdo;之語,就是這種心態的概括,要求考課上等,要想升官 發財,非得這麼幹不可,否則哪來&ldo;心善進廟門,心黑進衙門&rdo;這句話?北宋哲宗時,蘇東 坡赴任揚州,路過濠、壽、楚、泗等州,曾進入村落,訪問 百姓,無不痛訴急斂暴政,&ldo;舉催積欠,胥徒在門,枷棒在身,則人戶求死不得!&rdo;蘇東坡 向 皇上進言道:&ldo;臣竊度之,每州催欠吏卒不下五百人,以天下言之,是常有二十餘萬虎狼散 在民間,百姓何由安生?&rdo;(《續資治通鑑長編》卷473)可是輪到他頭上,不 斂不催也過不了考課 這一關,倘能自己不貪而又儘可能管住吏胥使之少貪,就算是&ldo;清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