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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我是北京……哦,非常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
雖見不到對方的人,卻能感覺到對方的他顯得十分客氣有禮。文若揚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我問他是哪位,他不回答他是誰,卻回答說“我是北京”,典型的所問非所答!她衝著話筒講:“噢,沒有關係的。你,喔,你是北京啊,我,是問您是哪位?喔,請問您是哪位?……”
電話那邊的他沒有作聲。稍許的沉默。
文若揚感覺對方的聲音確實有些熟,“難道是他?” 她想,不敢貿然斷定。心裡在“突突”的跳著。她抑制著有些激動和期盼的心情,等待對方的回答,也希望對方的他能夠多講一些話,好讓自己能夠辨別出他的聲音,辨別出這人是誰,到底是不是他。
幾年以來,她一直都在心中呼喚著這個名字,而當她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是那樣像她心中的那個他的時候,而且又是從北京打來的,她便想著電話那邊可能就是心中的他 —— 徐嶽了。是不是他呢?她默默的想著。她多麼希望今天真的能夠就是他呀!多麼希望他能夠突然出現在眼前而給自己一個期待已久的驚喜啊!幾年來,她太需要,太需要這個驚喜了!也太需要用這個驚喜來撫慰心中的悽楚和思念之情了。
對方還沒有講話。但卻可以聽得到電話那邊的吸氣聲。此時此刻的她,真想直撥出他的名字。她知道現在還不能。她冷靜地想了想,梳理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使勁兒抓住話筒仔細的聽辨和體味這聲音。她覺出對方的聲音聽起來確實有些像徐嶽,可是再仔細聽了聽又感覺不太像。她真的有些拿不準了,“到底是不是他呢?如果不是他,那麼北京還能有誰給我來電話呢?”
她聽出電話裡的他好像太過於彬彬有禮了些,是不是因長途電話,聲音有些遙遠,或者還是別的什麼,這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失真,也許……她總是有著若干的也許……也許是他到國外以後漢語講得少的緣故吧?也許他已經留學歸來了吧?也許……不管怎樣說,別人絕不會這麼晚打來電話,而且北京除了徐嶽以外再沒有更親近的人了。她覺得應該是他:“應該就是他 —— 徐嶽!” 她對著話筒,似問非問,似叫非叫:“喂 —— 你,是……?”
對方沒有答話。
“喂 —— ;喂 —— ;你,是,你是徐嶽嗎?”
問到這裡,她好像感覺電話那邊的他稍許的沉默,感覺到對方的他表現出一種異樣的神情。
“怎麼回事?”她有些疑惑。遲疑了一會兒以後,她又對著話筒問道:
“請問,你是,喂,請問,你是徐嶽嗎?你,喂,你怎麼不講話呀!你,是徐嶽嗎?喂 ……”若揚的聲音雖然比較輕,心情卻非常急切,見對方還是沒有講話,她真的有些急了,心想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不說話呀!於是便對著話筒喊了起來:“喂,喂,請講話呀!”
不管文若揚多麼著急,電話那邊的他仍然沒有做出‘肯定’的答語。她能夠聽到話筒裡傳來的不均勻的呼吸聲,她猜出對方大概也在考慮要說些什麼吧。有什麼考慮的呢?唉,真不明白。就讓他慢慢考慮去吧。她邊想邊把話筒緊緊貼在耳邊,正當她準備耐心等候一段時間的時候,忽然聽到:
“若揚 ——”
對方喚出了她的名字!這聲音很輕,顫微微的。
文若揚頓時激動起來。誰會這樣呼喚自己的名字呢?哦,當然只有他 —— 徐嶽。她這樣斷定。
“徐嶽,真的是你啊?應該就是你 …… 沒錯,就是你,我還是相信我自己耳朵的。”
……
第三十四章 似曾相識
一個出生於蘇州,正在美國朱莉亞音樂學院學習的青年從北京站登上了開往貴陽的列車。此行是為與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