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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斯的血從階梯邊緣滴落，在高塔中庭濺出大片霜花似的痕跡。
滴答滴答。
卡蘭在這裡坐了整整兩個小時。
希歐維爾俯身確認，塞勒斯確實是死了。他沉聲告訴卡蘭：&ldo;起來。&rdo;
卡蘭微微抬眼，沒有理會。
希歐維爾上前掐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嘶聲質問：&ldo;你怎麼敢殺死一個貴族？&rdo;
卡蘭的視線分毫沒有移動過。
她沒有聽見他的話。
她死死盯著地上那具屍體，好像靈魂有一部分就附著在他毫無生機的軀幹上。無法抽離，無法自拔。
&ldo;別看了，都死透了。&rdo;
希歐維爾不喜歡這個眼神。
他手指微松，觸碰到卡蘭臉上的傷。
她的左臉腫得厲害，從青紫色中破裂出血紅。額角也有個腫塊，血乾涸了，流到側臉和耳朵上。髮絲因為汗水凝成一條條的，嘴唇蒼白，下頜到脖頸全是交錯的指痕。
這是看得見的地方。
誰知道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什麼傷？
&ldo;他碰你了嗎？&rdo;希歐維爾聲音極輕。
卡蘭的視線終於偏移了一分，落在他臉上：&ldo;你就關心這個？&rdo;
&ldo;我不是這個意思……&rdo;希歐維爾梗著脖子否認，胸腔中有種無法釋放的積鬱。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塞勒斯的屍體，這傢伙居然真的死了。
這是最不可饒恕的。
&ldo;告訴我，他碰你了嗎？&rdo;希歐維爾匆匆回頭問卡蘭。
卡蘭冷冷地說：&ldo;沒有，你不放心可以檢查一下。&rdo;
希歐維爾發現她看他的眼神跟看那具屍體一樣。
他放鬆緊繃的聲線，低聲道：&ldo;我不是說……&rdo;
&ldo;你只是有潔癖。&rdo;卡蘭平靜地打斷。
他只是喜歡純潔的，未被他人觸碰過的商品。
希歐維爾微微沉默，放棄瞭解釋：&ldo;好吧。先去急救站看看。&rdo;
卡蘭扶著牆壁，掙紮起身。
希歐維爾把她抱起來，帶去急救站檢查，然後打了幾個電話處理屍體和女僕。
醫生說卡蘭可能有輕微腦震盪，需要觀察一段時間，希歐維爾給她單獨隔了間病房。
&ldo;我跟戴維斯在一起。&rdo;希歐維爾看著窗外說道，&ldo;你打電話的時候……&rdo;
&ldo;嗯。&rdo;
希歐維爾用餘光看了看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認真聽。
他看不出來她是什麼情況。
她很害怕嗎？好像沒有。如果她害怕，就不會在屍體和昏迷的女僕旁呆兩個小時。
她會憤怒嗎？好像也沒有。她跟他說話很平靜，可能比平時冷漠一點，但絕對不含怒火。
她是不是在殺人後徹底茫然了？不是的。希歐維爾認為她的眼神很清醒，也很痛苦。
但她殺了一個貴族。
她絕對不能是毫無想法的。
希歐維爾終於無法再專注於窗外的夜色。
&ldo;睡吧。&rdo;他轉身對卡蘭說，&ldo;明天起來之後，醫生會再給你檢查一遍。&rdo;
他離開病房，關掉燈，想回到城堡裡。
但是他最後一眼看向病床的時候，卡蘭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她抱膝坐在黑暗裡，長發遮住傷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