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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漫身體崩久了難受，便又坐了回去。
應嶠又是一杯茶水下肚，眼神有些露骨地在她和桌上那杯茶之間，走了個來回。
看樣子，她還真是意外撞上愛張羅愛操心的應太太，被陰差陽錯拐回來的。
應嶠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登時就覺得嘴裡的茶苦得有點發澀。
&ldo;剛才不好意思，我這人天生不會說話&rdo;，他放下杯子，又覺得手空得有些多餘，便把茶壺又拿了起來，&ldo;也怪我媽他們多事，耽誤你們的正經事。&rdo;
他回頭看了眼花瓶裡擱著的望鶴蘭，&ldo;我賠你束新的吧。&rdo;
他聲音輕輕的，額前的陰鬱也終於被陸上的暖風吹散了不少，和剛上岸時判若兩人。
&ldo;你剛才，&rdo;許漫抿了下嘴唇，鼓起勇氣問道，&ldo;是不是因為我不請自來……生氣了？&rdo;
應嶠一愣，立刻否認道，&ldo;沒有。&rdo;
是沒有生氣？
還是沒有因為她不請自來生氣？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許漫問不下去了，怕他又發火，也怕自己自取其辱。
小區附近沒什麼花店，應嶠取了車，載著她轉了兩個街區，才找到一模一樣的花。
應嶠翻出出門時拍的望鶴蘭照片，連包裝紙都選得分毫不差，當真算得上&ldo;完璧歸趙&rdo;了。
許漫捧著花重新回到車上，心裡五味陳雜。
車子又發動了，沿著熟悉的馬路重新駛入小區。
&ldo;他家在哪邊？&rdo;應嶠放慢車速，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ldo;就東南角那棟。&rdo;許漫縮縮脖子，將臉半埋入花束中。
也把臉上的失落，掩藏起來。
但那低頭嗅花的陶醉模樣，落進旁人的眼睛裡，卻又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應嶠沒再說話，一路沉默著將人送到林家別墅門前。
許漫道了謝，抱著花了正要走，他卻又把人叫住了。
&ldo;學生還是要以學習為重，沒事早點回學校……要是有人欺負你，就打我電話。&rdo;
去探望一個半癱瘓的老人，能被怎麼欺負？
許漫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他卻已經踩下油門。
黑色jeep氣勢洶洶地穿過栽滿碧綠喬木的林蔭道，消失在轉角處。
第十五章 暮夏夜微涼（三）
許漫在林爺爺家也算得上是常客了，護士和阿姨見她一進門，就拉著她嘀嘀咕咕地說小話。
一個說&ldo;小許妹妹你可要多勸勸林爺爺，復健最忌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rdo;。
另一個說，&ldo;還是要先去找小林先生，讓他工作之餘，也要多關心爺爺。&rdo;
一番交流下來，許漫算是明白林家&ldo;現狀&rdo;了。
林持瀚最近忙工作，林爺爺關心不夠。
老頭一不高興，就鬧脾氣了。
許漫上了樓，林爺爺正坐在窗戶邊生悶氣呢。
見了她，倒是擠出些笑意來，還讓阿姨搬把椅子陪他一起坐。
許漫把花交給阿姨，插了整整兩個花瓶。
林爺爺歪著脖子看了會，點頭說好看。
許漫又陪他打電動，泡普洱，磨蹭到老頭終於心情舒暢了，才勸道：&ldo;林爺爺，小翰哥忙工作，您不該生氣呀，這不是好事兒嗎？&rdo;
老頭眯著眼睛，裝著哼哼唧唧的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