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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陳華在第一道數學題上卡了十分鐘,趁著副校長還沒上三樓巡視,迅速轉向後方,悄聲問他:「祝哥,你第一題做出來沒?」
「沒有啊。」祝遙椎答得理所當然。
他面前的一塊桌面乾乾淨淨,只放著半張疊成長方形的草稿紙,連數學作業都沒有翻開。陳華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聲音嘶啞,受盡折磨:「你到底在幹嘛啊!」
「我在想事情啊。」他笑著說,「結果想到一句詩,上次考試最後一句考到的,想不想聽聽?」
「我不······」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陳華到底是沒能獨立完成數學作業,下課鈴一響,他便抱著數學作業本沖向數學課代表的桌子。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那裡早已圍滿了人。
數學課代表是個矮矮的小胖子,長得像全天下所有的學霸糅合在一起那樣——被眼鏡壓垮的塌鼻樑、油膩的頭髮、以及滿臉青春逼人的痘痘。他狂熱的戀慕著數學這門學科,彷彿和魔鬼做了交易的熊皮人。
祝遙椎是屬於成績好的那一掛,而且不是一般的好,是那種能被斯文漂亮的班主任注意到他不開心,並且心甘情願尋找解決方法的好。
他的作業一向完成的又快又好,下筆悄無聲息,有的時候同桌白肖以為他睡著了,轉頭一看,人家正一手支頭,以一個格外漫不經心的動作寫題呢。
但其實祝遙椎不是漫不經心,掩住一隻耳朵是他的習慣,因為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只要處在安靜的環境,他就總能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陰冷殘酷,如影隨形。
自我欺騙在絕大多數時間只能作為自我保護而出現,它甚至不能成為堅硬的外殼,輕輕一碰,潰不成軍。
今天的語文作業多了些,直到第三節晚自習快要上課了,祝遙椎才堪堪收齊。他抱著厚厚一摞作業在走廊穿行,四周是最後幾個上廁所回來的學生,他們與他相逆,路過的時候帶起亂七八糟的風。大腦早就習慣了在高速運轉後的迅速放空,在無人的走廊上,祝遙椎的表情是有點呆滯的。
月光很涼,在瓷磚上斜斜地投下來一束,又以一個鋒利的角度折斷在他的小腿上。走廊的燈昏暗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大大的燈罩下聚集著各種不知名的小飛蟲,把光線切割成一道一道的。
祝遙椎站在黑暗中,光離他只有一步之遙,而窗戶裡的他的老師沐浴在柔和蒼白的燈光中。
光與暗,便成了兩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是不可能日更的
☆、杜絕校園黑暗勢力
從二樓的欄杆往下望去,會發現白日裡平平無奇的校園在黑暗的加持下變得神秘又安寧。茂密的綠色植物連成一片,模模糊糊望不到邊,初夏的蟬屬於早產兒,就連叫聲都是瘦弱而敷衍的,偶有幾聲鳥啼,清清冷冷,融進風裡,散得到處都是。
這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把作業紙吹得「嘩啦嘩啦」直響,驚起後頭樹上站著的小麻雀,也驚得老師轉過了頭。
祝遙椎還是頭一次在老師臉上看到除了微笑以外的別的表情,他感到很新奇,於是心甘情願、毫不猶豫地走進了光存在的範圍內,腳步帶著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輕快。
「早該這樣了。」他想。
這個時候,大腦突然感受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就好像四面楚歌的將軍在忍飢挨餓十幾天後突然望見援軍的馬匹踏出的滔天煙塵。但他只是晃了晃神,面不改色地走到老師身邊,把作業本放下。
唐老師總有很多事要做,早上他要檢查早讀,躲在窗簾後面、或是門的夾縫中等一系列非常容易被發現的地方蹩腳地偷窺;中午他要檢查背書批改默寫;下午講錯題開沒話講話的班會······他有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