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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樊固那三年他全都用來準備如何在帝都立足穩定下來,但是才進了城半個月的時間,他就不得不離開這個地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作東流之水,奔騰倒海不復回。所有的謀劃,算計,比不上變化來的無可阻擋,夢想被一泡騷黃尿沖走,消失無蹤。
「方解,為什麼不通知橫棍和麒麟他們?」
大犬忍不住問。
「如果通知他們四個人,咱們身邊的力量也不至於如此單薄。此去清樂山萬裡迢迢……咱們四個人終究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現在是四個人,咱們從樊固來的時候只有三個人。」
方解說。
大犬一怔,剛要說什麼就被方解打斷:「人都有選擇自己未來如何生存的權利,他們四個好不容易掙脫開我這個讓他們痛苦了十五年的夢寐,何必再去把他們強拉回來?而且……到了今天,即便去拉也未必能拉的回來。」
大犬沉默,他知道方解說得沒錯。
十五年之期已經過了,橫棍和麒麟他們四個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他們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再跟著方解去冒險。現在他們跟著沫凝脂,跟在清樂山一氣觀的道人們身邊,而且身處帝都,他們很安全。
傻子才會繼續冒險。
方解笑了笑說道:「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正常的,傻子總是不多見。現在能湊齊四個傻子已經很不容易了,最起碼閒得無聊的時候還夠人手打打葉子牌。四個傻子打牌……肯定很有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方解的眼神忽然一凜。
在官道正前面,道路正中蹲著一個男人。
他蹲在那裡低著頭,也不知道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麼。這個人手裡拿著一根手指粗細的小木棍,在官道上畫著圈。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道袍,衣服還繡著很複雜的紋路。那些紋路看不出來起始於何處,歸結於何處。連綿不盡,圓轉如意。
道宗道人看衣衫就能看得出身份,穿灰色棉布道袍的是最普通的弟子,青色道袍的弟子身份高一些。藍色道袍是宗門長老前輩才能穿,而大紅色的道袍是神官裝束,身份尊崇。一氣觀中只有一個人能身穿墨黑色的道袍,那就是蕭真人。
但蹲在前面的這個人,顯然不是名滿天下的道宗領袖。
方解擺了擺手示意馬車停下來,他自己緩步走了過去。
「項青牛,你在做什麼?」
方解走到蹲在地上的胖子身邊問了一句。
項青牛抬起頭看了方解一眼,然後指了指官道。在官道上他層層疊疊的畫了好幾圈,在圈子裡有幾隻螞蟻來回奔走似乎是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我只是想看看,幾隻驚慌失措的螻蟻能不能從這圈子裡衝出去。」
項青牛認真的回答道。
方解看著那圈子裡幾隻來來回回爬著卻找不到來時路的螞蟻,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圈子再大,螞蟻終究還是能爬出去。」
「不對。」
項青牛一字一句地說道:「螻蟻能爬出我畫的第一個圈子,但我可以畫第二個圈子,第三個圈子,很多個圈子。不管弱小的螻蟻如何拼爭努力,永遠也逃不出去。因為我手裡有一根小木棍,我可以隨隨便便畫出幾百個圈子來。螻蟻又怎麼可能逃的出去?一個圈子圈不住,一百個圈子呢?」
方解沒回答,因為他知道項青牛說得沒錯。螻蟻太弱小,而畫圈子的人相對螻蟻來說太強大。只要畫圈子的人願意,他可以一直這麼玩下去直到他失去興趣。如果他煩了,累了,厭倦了,就會用那根小棍輕而易舉的將螞蟻都碾死。
「怎麼樣,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很高深?我蹲在這裡以畫圈來點化你,這動作是不是很有世外高人的風範?」
蹲在地下的項青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