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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茶。這裡風涼,您酒醒了便回屋吧,免得受風寒。”
林嵐接過熱乎的茶碗,呷了一口,忽然看到老者側身時,那隻空蕩蕩的袖子。
“您的手……”
老者一愣,笑道:“哦,你說這個呀。十幾年前的事了,在西北跟著大將軍砍蠻子的時候,被砍了的。活著回來已經是很慶幸了。”要知道在這樣流血靠布堵,骨折靠棍撐的軍伍條件,被卸下一隻手臂還能活下來,著實不容易了。
林嵐一口熱茶入腹,就像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頭一樣,這用不知名的大葉泡製的茶苦極了。只有入腹良久之後,才有一絲絲的回甘。
他的酒意稍醒,問道:“您貴姓?”
“叫我老黃就好。家裡頭排行老三,這裡的人都叫我黃阿三。”
“你說的大將軍是陳之策?”
老黃眉頭一皺,顯然對於林嵐這麼直呼其名有些不悅,不過還是忍下來,說道:“不是,是阮大將軍。”
“哦,阮慈文吶。”
哐當。
瓷盤從老黃的手裡頭滑落,與本盆中的瓷盤發出清脆的聲響。
“您怎麼說我沒關係,請不要對這兩位不敬。”
林嵐將茶碗放在門檻上,說道:“對不起了,我重說。您是陳老將軍賬下的,還是阮大將軍賬下的老卒?”
老黃拾起那個盤子,說道:“跟陳老將軍戎馬半生,之後又跟阮將軍血戰獨孤城。活下來一千多殘兵,這做夢啊,還經常夢到我的那些老哥們。”
老黃眼睛紅潤了些,低下頭洗盤子。
煙花開始昇天,綻放出絢麗的光彩,三絃閣內歡聲笑語一片。
老黃將洗好的盤子又過了一遍水。
“你不恨阮慈文嗎?”
“恨?你懂什麼!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的公子哥,哪裡曉得那場血戰,若不是靠著九天九夜的堅守,如今八百里秦川皆非王土了!”獨孤城的血戰,讓大京朝有了足夠的準備駐兵玉門關,蠻子也就不敢貿然進犯了,如若不是這九天九夜的堅守,蠻子勢如破竹,將玉門關破開的話,關內一馬平川,將是不可想象的局面。
林嵐酒勁又上來了,晃了晃腦袋,道:“他是將軍,看著自己的兵都死去,那就是他的錯,其他的,什麼都不用說了。”與之前對阮慈文說的話一樣,是個將軍,戰敗了就是敗了,不管任何的理由。
老黃嗖得站了起來,前邊的盤子碎了一地,渾身顫抖著,彷彿積蓄了滿腔的熱血,吼道:“我們的火銃沒有藥引,沒有鐵砂!糧草都是些秸稈,最後,糧吃光了吃草,草吃光了就吃馬,馬吃光了,就吃人!蠻子殺來了,是我們拿著火銃當棍子使,一錘子一錘子攔下那些鐵蹄的!你讓阮將軍怎麼辦!你說說,你讓阮將軍怎麼辦!”
老黃忽然有些不爭氣地哭起來。老頭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像個小孩。這些是他不願回憶的噩夢,也是鮮為人知的慘象,不過上位者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他們只記得阮慈文丟了城池,失了王土。
一側的門忽然開啟,賤肉橫生的胖管事喝道:“黃老兒,你瘋了!再喊小心老子堵住你那臭嘴,別以為自己在西北混了幾十年,就是個人物了,混不出個人模狗樣,還瞎吼什麼?我去,你又給老子碎了這麼多盤子,這個月工錢……”
啪!
林嵐反手一個耳光。
“嘴巴放乾淨點。”
“哪個不長眼……”管事眯縫著眼,忽然一驚,“林公子!哎喲,可找著您嘞,這裡頭的公子爺們都找瘋了,趕緊的您,裡頭去吧,外邊容易著涼!”
林嵐將銀子朝老黃一扔,對管事說道:“盤子,我踢碎的,錢,我賠了。”
“哎喲,什麼賠不賠的,破盤子能值